“剩下的,你也知道了。”
“我自己的劍把我當成它的劍靈,不讓我出去。就這樣一直睡到現在。前幾天感受到你的氣息在生物科學實驗室的方向,想出去找你。把店主嚇個半死。”
“還是那麼不管不顧的。若是為兄想不起來怎麼辦?你這樣冒冒失失的撞上來,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我放上解剖台了。”
聽了這話,謝必安霎時失笑出聲,狀似無奈的撫摸劍身。
“必安兄怎會是如此心狠之人?這可是賢弟最後的家當!”
劍身散出一縷青煙,落在地上,慢慢聚集成熟悉的形貌。伸手一把奪過他懷裡的劍,表情委屈到極點,一雙斜飛的俊朗雙眼寫滿控訴。
“為兄知錯。好無救,來試試這個。”
謝必安彎起一雙狡黠的眼,突然拉過他的手,大步流星快步走到實驗室暗格前,取出那副以墨玉簪為鏡架的單邊鏡,輕輕戴在他臉上。
“為兄現在的家當除了試劑管就是報告冊。想來無救對那些應該沒什麼興趣。隻好拿著早就送過的東西,再送一次。無救可會介意?”
範無救盯著那副被他妥善收好,一看就是每日仔細擦拭過,才會一粒灰塵也無的單邊鏡。眨眨眼,露出一個活潑明亮的笑。
“不介意。無救很喜歡。”
“喜歡就好。”
“千年彈指一揮間,誰也未曾想過自己的隨身佩劍竟會變成古董。我還成了它的劍靈。自己當自己的主人……多少有些奇怪。”
範無救垂眸注視手中的九黎劍,言語頗得幾分感慨。
“哈哈哈……好無救,為兄知錯。為兄不笑了。”
看著他那副傻乎乎的彆扭樣,謝必安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哈哈笑著,根本停不下來,氣得範無救提了劍作勢要打他。
二人鬨得累了,相互環抱著相擁睡去。
次日清晨,謝必安換上防護服,腰上懸掛已被仔細消毒過的九黎劍,走進實驗室,開啟新一天的工作。
在第二十二次不知不覺間笑得一臉甜蜜時,站在身旁的助手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謝研究員,你這是談戀愛了?瞧瞧瞧瞧,臉上的笑都能把人活活甜死。”
“他叫範無救。我們已經結婚了。”
謝必安輕笑一聲,心中暗道“有這麼明顯嗎?”。
想著想著,唇邊不禁勾了抹溫柔到極致的笑。
“抱歉,我有急事,很快就回。”
雙眼驟然亮起。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把手裡的活計暫放一邊,迫不及待轉身離去。比照二人喜好,時不時輕叩劍身略作詢問,買了一副對戒,放在兜裡。
重新做過消毒處理,投身工作。
夤夜,一對銀戒相互扣入指根。麵前是愛人的動人笑顏和泛著木質香氣的瓶裝酒,身後是映照鏡中從未改變的九黎青霜。
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氣味縈繞身側,莫名教人安心。
“必安兄都快把實驗室當成家了。”
微帶醉意的聲音在耳邊驀然響起,混了調侃般笑意。
“有它們在,我總能睡得安穩些。一來二去,也就習慣了。”
謝必安取下二人鼻梁上架的單邊鏡,妥善收好,擺放在書桌上。
“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
範無救語氣微頓,正色說道,眼中是一如往昔的愛意與堅定。
“君子一諾千金……”
“我不反悔!”
話沒說完,似乎正等著他開口的人立刻接過話茬,並指立誓,露出一個活潑明亮的笑容,連天邊的驕陽都自愧不如。
“小孩子脾氣。”
“啵”。
謝必安微彎了眼,在他臉頰印上一枚大大的吻,惹得他耳尖通紅。
半晌,一枚笨拙的吻印上唇角,有些生澀。
“白天在實驗室,我都聽到了。必安兄,你……”
“我是認真的。”
“好。”
零點已過,恰逢上元時。
窗外寒梅開得正盛,有落雪聲掉在地上,聽不分明。
梅骨冷香與屋中酒暖混作一團,恰是一夕情濃帳暖好時節。
生命從此刻開始。
愛意自今夕盛放。
百轉千回。
終不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