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為什麼我抱著你大腿哭著求了你十年你都不答應?
她說,我樂意。
我說,哦,針對我?
她說,就針對你,咋地。
我說,不咋不咋,有你是我的福氣。
她說,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懂這個梗。
......冥王大人原來您也是5G衝浪達人。
冥王翻了個白眼(孟婆是跟你學的吧?),說,幾萬年了,我們家大黑好不容易才開竅,我當然得成全他。但是你也彆高興的太早,這一關你過不過得去,還是個未知數。
我莫名地沉浸在一種被未來婆婆認可了的喜悅當中,說,沒事兒,隻要大黑跟我在一塊兒,什麼我都不怕。
7.
冥王坐在彼岸花和白骨織成的王座上,看著遠方緩緩流淌著的冥河,神情有些飄忽。
看來他沒懂呢。
要過這一關的是「你」,不是「你們」啊。
接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自己的路終歸得自己去走。
(腦洞小,暫時就先開到這裡,回頭思路能接上了,就繼續往下寫^_^)
8.
回到家門口,我也沒敢直接開門進去,敲了敲門,可憐巴巴地說我沒帶鑰匙,進不去,外麵好冷。
大黑不愧是大黑,氣成這樣,到底也沒真把我關外頭不讓進。雖然知道我是在裝可憐,還是來給我開了門。
他打開門,低著頭也不說話,開了門就扭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腦門上寫了倆大字,生氣。
哇,看來得花力氣哄一哄了。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邊,身子才剛挨到沙發,他就往邊上挪了兩下屁股。
你大爺的,都幾萬歲高齡了,跟我這當鬼才十年的小屁孩較什麼勁兒?!
幼稚。
雖然幼稚,但是沒辦法,人家占理。
我伸過手去,牽住他的無名指晃了晃,我說,我去找過冥王大人了,我不該跟你吵架的,原來她真的這麼好說話,對不起,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雖然沒做聲,但是這個目光的內容超豐富的。
大意可以總結為「你知道我為啥生氣,彆TM想轉移話題」。
我心虛地挪開了視線,然後我腆著一張小白臉,笑得更狗腿了些:彆生氣了嘛,著急上火的容易便秘。
這次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順帶把手抽了回去。
......
氣氛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點什麼。
總不能真的直球告白吧?
不行不行不行。
雖然剛才在「未來婆婆」麵前我表現得相當沒皮沒臉,大勇無畏,但......麵對喜歡的人,誰又敢輕易攤開心事,亮出自己的底牌呢。
雖然我可以肯定,在我們兩個當中,一定不止我一人心懷鬼胎,但是我就是不敢賭到底是不是另外一種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因為我是一個爛賭鬼。在這場豪賭裡,我唯一的本錢是「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對我來說,消耗戰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我一直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應該讓它順其自然得發展,不必太過刻意,當遇到合適的契機時,一切就會水到渠成。
可是......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呢?
好到讓我覺得自己的萬般心思計較盤算,都變成了見不得光的齷齪不堪。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契機,所謂的契機隻是人們幫自己壯膽的說辭,是這樣吧?
那麼,那個契機,終究要我自己來創造。
那麼,現在就是那一刻了。
9.
範無咎,我喜歡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語氣很平淡,就跟平時說「你丫今晚再敢給我吃螺螄粉試試」一樣平淡。
大黑的反應就不那麼平淡了。
唉,這純情的小處男喲。
他蹭的一下蹦了起來。
進門後他一直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眼睛,像這樣從下往上看的時候,我才看到他的一雙眼睛是通紅的。
他用那倆充血的大眼珠子望了我半晌,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我退後兩步,說:你先彆說話讓我說完,拜托。
於是他就乖乖閉嘴坐下了。
我真心感謝他的配合。
因為此時此刻無論從他口中聽到什麼,我都會失去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我說:你記得嗎,十年前,你把我勾下來的那一天,我表現得很淡定對吧?淡定得就跟不是頭一回死一樣。
其實不是這樣的。
因為從小媽媽就告訴我,越是害怕的時候,就越要鎮定,這樣才不會被恐懼擊潰。
我天分有限,做不到真的鎮定,隻能假裝鎮定。
我假裝的一直很好,所以一直沒有人知道,其實我的那些不動聲色,都是在掩飾我怕的快要死掉的事實。
就像現在這樣,就像那時那樣。
那時,在遭遇了作為一個人能夠碰上的最糟糕的情況後,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裡,我過去所熟悉的規則,自傲的本領......能夠幫助我在人間生存的一切技能在這裡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我能夠像其他普通的鬼魂那樣,迅速忘記前塵,進入新的輪回,倒也挺好。
我這一生勤勞勇敢,樸實善良,平時閒著沒事兒經常扶老奶奶過奶馬路,按理說下輩子應該能投個不錯的胎,沒準兒能托生到馬爸爸家也說不定。
可我偏偏又被告知「塵緣未了」,連奈何橋都上不去。
我不記得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將要麵臨什麼樣的境況。
過去不清,前路不明。
我像一隻被關進了籠子的老鼠,隻能等待命運宣判我的結局。
而你,就是那個把我放出籠子的人。
你把在黃泉路上遊蕩的我帶了回來,給了我一份工作,給了我一個落腳的地方,不,不隻是落腳的地方,是一個家。
雖然你老是和我抬杠鬥嘴,老是擺出一副麵癱臉,老是對我管頭管腳......可是,同樣也是你,老是為我打架出頭,老是忍受我的欺負捉弄,老是自以為隱蔽地偷偷為我做這做那......
我做人做鬼加起來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被寵愛的感覺。
我說到這裡刻意頓了一下,觀察大黑的反應。
我發誓,如果他敢在這種氣氛下接話說「不要誤會其實這種寵愛是爸爸對你的父愛」,我真的不介意cosplay一把黑寡婦,當場拉出老子的意大利炮給他一梭子。
好在,他還是什麼也沒說,也沒什麼表情。
隻有那兩根在不停地摳衣角扣子的手指頭暴露了他此時的內心一定不像他的臉那麼平靜。
喂,再摳要掉了那扣子,挺貴的衣服。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該說這麼不合時宜的話。
於是我接著說:所以,我喜歡你,範無咎。這份喜歡,從十年前你帶我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它發酵的越發濃烈。
我想要找回我的記憶,隻是為了消除所有的不確定性,讓自己能夠更加堅定地留在你身邊。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已經遇上了我的那道彩虹,怎麼可能還會想要離開。
你呢?
你的那道彩虹,是我嗎?
高冷杠精處男範無咎先生還是沒有說話。
隻是站起來,走過來,然後很用力地抱住了我。
抱了好久。
然後他說:那還用說嗎,傻瓜。
我喜歡你到心臟都快要炸掉。
......雖然我根本沒有心臟。
(有查到黑無常就叫範無咎,所以就直接拿來用了,也挺好聽的反正????ω????)
10.
互相攤牌,確定關係的第二天,我跟大黑決定馬上就去陽間度蜜月......不是,去陽間調查我失憶的真相。
哇,我還從來沒有以鬼的身份去過陽間呢。
有點期待,就是說。
電視劇裡都說,我們鬼受不了陽氣,那我是不是應該多帶點防曬。
嗯,打開淘寶地府版,看看哪一款防曬最貴。
有個公務員男朋友了就得使勁兒揮霍。
大黑滿頭黑線,說,你個敗家玩意兒以後少看點無腦電視劇。
唉,搞曖昧的時候那麼大方,剛得到就不珍惜。
嗬,男人。
哦,男鬼。
11.
我們出發的時候是晚上。
是的,雖然鬼不用睡覺,但冥府也是分白天跟夜晚的。
彼岸花花開葉落,花葉永不相見。而它開放的這段時間,就是冥府的夜晚。
所以,冥府的夜晚,是暗紅色的,像是血液即將凝固前顏色。
有些詭異,但也非常綺麗。
想去陽間就得通過鬼門關,鬼門關在冥河儘頭,而我跟大黑此時就站在冥河邊,共賞這綿延不絕的彼岸花田。
冥河是大黑出生的地方,所以這也算是陪他回娘家了吧。
彼岸花開得豔麗,但終歸有些單調,看得久了,我就覺得有些無聊,跟他說起人間的四時景色。
我說,等我們去了陽間,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看雪看月亮看星星,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他瞥了我一眼,非常不屑地問道:你還懂詩詞歌賦,人生哲學?
好的,看來我崽是冥府唯一不看劇不上網的好員工。
難怪能獨得冥王大人恩寵。
也對,如果我是領導,碰上這種認真敬業不摸魚的勞模下屬,我也拿他當親兒子。
站在鬼門關前,我停了下來。
真的要走出這一步了,心中卻突然生出了幾分忐忑。
大黑習慣性的走在我前麵幾步,見我停下,皺了皺眉,朝我伸出手:走啊,不想回去見見你媽了。
這個動作驅散了我所有的不安。
我握住大黑伸過來的手,笑了笑: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