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芳塵自生華 往事種種譬如昨日死,……(1 / 2)

一人之下 青霄吟 3697 字 11個月前

不一時到了家中,梅姐婆母家這所舊宅院,主院臨街,楊元元所住的偏院臨竹林巷,門口幾杆修竹,幾棵花木,十分幽靜。

楊元元進到巷裡,不知是不是錯覺,一恍之間,似乎瞧見一個人影一閃,往巷子深處去了,這條巷子通往後街,除了王家這道邊門,再沒有其他門戶,平時很少有人走。楊元元就想也許是過路的行人抄近路,不再多想,開了院門,進到院內。

這所小小的偏院呈窄條形,一個小小的天井也是長條形狀的,青石鋪地,遍滿青苔,靠牆有幾棵久無人打理的花木。楊元元住進來,就將那海棠和半枯的芭蕉枝條都修剪了,又培了土,如今看著已長出新葉,有了生機。

楊元元進了院子,先在廊下坐下,歇息了一會兒,看了會兒花木,方進到房內,她從街上買了兩隻現成的蒸包,懶得煮茶,便就著早上的剩茶水吃了。

又在窗下研墨,準備再寫幾幅字,畫點畫兒再上街。

這時內院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梅姐的兒子保兒跑了來,三步兩步撞進門裡,差點兒跌一跤。

楊元元忙攙住他,看看他沒跌傷,才笑問道:“磕了牙沒有?”

保兒有些不好意思,掙開了,摸著桌子說:“元姨,表姊姊請你過去玩兒。”

楊元元聽了,就知是王氏米鋪的彩兒來了,王氏米鋪如今是張成二表兄掌管,彩兒便是他家的長女,十六七歲年紀,因和楊元元年紀相仿,所以來玩過一次後,就和楊元元熟悉起來了。

楊元元從桌上點心盒子裡拿了塊糕給保兒,便牽著他的手過主院來。

王家主院的房舍也是兩層樓,帶個閣樓,樓下是會客的地方,楊元元一進去,便見王氏的嫂嫂尹氏,彩兒,並彩兒的一個弟弟壽兒都在,保兒進來就找壽兒玩去了。

彩兒一見楊元元就笑著迎出來。尹氏就說:“楊大姑娘,近來身子好些了麼?”

楊元元身子弱,這是有目共睹的,王家的親戚更是基本都知道了,楊元元向尹氏問了好,才說:“近來比先好的多了,飲食都長了。”

王氏就問楊元元吃過飯沒有,“有新做的甜湯,盛兩碗來你和彩兒同喝。”

楊元元笑說吃過了,王氏尹氏就問她街上的事,說了會兒閒話,楊元元便約彩兒到自己院裡玩會兒。

兩人出來,保兒壽兒正在院子裡瘋跑,兩人穿過庭院後,來到楊元元的小院,一進來,彩兒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就歎了一聲:“元姊姊,能自己住真好!”

楊元元不禁笑了,她聽梅姐說過,王家是個大家庭,七八口人都住在米鋪的樓上,想來是比較擁擠了,自己這簡陋的住處,竟也得她羨慕。

就笑道:“你若喜歡,便搬來和我同住吧。”

彩兒道:“我是真想,隻是,我爹娘拘我拘的緊,這也不許,那也不許。”說著一雙柳葉眉煩惱的微微一皺。

楊元元恍惚聽梅姐說過,王家正在為彩兒定親,隻不知定下來了沒有,要定親的姑娘,自然受拘管的地方多了。

楊元元自小在家中,也許是因母早喪的緣故,多是散漫慣了的,父親楊守業除了對她督課甚嚴,其餘的多給她自由,因此她不大能體會彩兒的苦處。

隻是拘管的緊有拘管的緊的好處,如今自己想要人拘管,卻也是不能的。

如此一想,黯然神傷。

兩人在院裡轉了一圈就進了房裡,楊元元的房內也很簡單,靠牆一張填漆大床,窗下一張長桌,一把椅子,床頭幾隻木箱而已,東西少,顯得房間倒很寬敞。雖然老舊,卻打掃的很乾淨。

彩兒在椅子上坐了,楊元元坐在床上,兩人便開始聊些街上的服侍,流行的花色,發釵的式樣等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愛的事。

彩兒穿一身鵝黃色羅裙,她的身量比楊元元還要高挑一些,容長臉兒,柳眉細眼,雖是小家碧玉,卻也秀色可餐。她坐在楊元元那張古舊的高背椅上,晃著一雙精納細繡的繡鞋,一邊和楊元元說笑,一邊看楊元元案頭的字畫兒,忽然,她胳膊肘一不小心碰到了一隻木盒,一下將盒蓋碰翻了。她一邊吐著舌頭,一邊將盒蓋拾起,正要蓋上,忽一眼瞥見了盒內的一件事物,頓時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纖纖玉指不禁伸手拿起,笑說道:“元姊姊,這是何物?”

楊元元也已經看見,忙從床上跳了下來,笑道:“一個玩意兒,忘記收起來了。”一邊伸手去接,

彩兒卻將那枚事物擒在手裡反複翻看,這隻圓形的玉佩,通體青翠欲滴,蟠龍首尾相護,刻工古拙,渾然天成,正是當日李洬交給楊元元的那枚玉佩。

楊元元因帶在身上累贅,前些日子畫畫時順手解下來,就手就放在了盒裡,她這房間平時除了梅姐、保兒會來,也無彆人來,因此一向也就忘了,不曾想今日被彩兒瞧見。

楊元元見彩兒凝眉,還要細讀玉上的刻字,顧不得彆的,忙一把拿了過來,就手又塞到袖子裡,笑道:“咱們出去逛逛吧,今兒街上熱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