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婧蹲在床邊,拿起賀鬱的手,眼淚就止不住,“哥,醒醒好嗎?”
林茜也沒忍住,轉頭抹掉眼淚。
“林茜姐,都三天了,我哥怎麼還沒醒過來?”賀婧急著問。
林茜走來扶著她,“婧婧,放心,我在這呢,危險期過了,再等等。”
“真不讓我嫂子過來嗎?”賀婧哭著問道。
林茜搖搖頭,看了眼床上臉色蒼白還在昏睡的賀鬱,“你哥也不希望。”
“可是……”賀婧哽咽著,“可是嫂子要是問他的下落呢?”
“不會的。”林茜笑著安慰,“你哥應該事先安排好了一切,況且徐小姐最近一直在忙舞蹈工作室,心思應該不會放到這裡來。”
賀婧哭著點點頭,“林茜姐,你說我哥為什麼呀?明知會被打,還……”
此時,賀鬱似乎醒了,“婧婧……婧婧,彆告訴她,彆……”
“哥!你感覺怎麼樣?”賀婧急得跪在了地上,詢問他。
賀鬱微動,身後一陣刺疼,雖然身後被林茜用枕頭墊著,但他一動那傷口必然會疼。
“你彆動。”林茜上前扶著他,“我看看。”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已經沒什麼大礙,就是要好好養身後的傷。
賀鬱漸漸恢複意識,還特意又囑咐賀婧一次,“彆去找你嫂子,我不想她擔心我。”其實,她會不會擔心他,他也不敢確定。
賀婧點點頭,“好,但之後你什麼都得聽林茜姐的,好好養傷。”
賀鬱微笑點頭,心裡很暖。
“我去給你端些食物來,順便告訴我媽,她一直很擔心你。”賀婧說完,出了房間。
賀鬱轉臉就盯著林茜,渴望結果。
林茜沉下一口氣,拿他沒辦法,“她很好,工作室基本都差不多了。”
賀鬱這才安心,拿起手機就查看她的消息,還是那天她發的:平安回來。就這一句,他也能笑得像吃了糖的孩子。
林茜太了解他的性子,除了減輕他的傷痛,給他醫治,其他方麵,她也隻能做個旁觀者。
周舒蘭淋了雨,也生了場小病,不過聽到賀鬱醒了,心情大好,身體也漸漸恢複了。
賀婧也是,這幾天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又一日,賀鬱傷勢見好,就急急地想見到徐玫,卻隻能躲在車裡看著她。
此時,徐玫正站在門外,看著工人裝工作室的牌匾,名字是她和賀鬱之前一起想的,禾煦舞蹈工作室。
兩人姓氏的諧音,最初的禾苗會在煦陽的溫暖下,茁壯成長,成為這世間的獨一無二。
徐玫剛看第一眼就喜歡這裡,一共有四個舞蹈室,裡麵的裝修全是她自己設計的,四個都是不同的風格。
其中一個舞蹈室,落地窗前是一排把杆,最令人治愈的,是透過玻璃能看到了外麵的景色,滿目綠油油的樹葉。
兩棵梧桐樹,像是前進的希望。
其餘三個教室,偏小朋友那間,牆壁貼了不同顏色的壁紙,還特意用兩個動漫人物形象,作為裝飾,其餘兩個偏大朋友,風格偏極簡一些。
工作室的房子是租的,裡麵就簡單裝飾一些需要的東西,舞蹈需要用的把杆和墊子,還有一些小東西。
賀鬱揚起蒼白的唇,看著她給工人遞水和食物,一趟一趟地搬弄紙箱,看她自己清理門前的垃圾……
一旁的林茜,神色異樣,總覺得他和徐玫不像一路人,心底莫名酸澀。
“你再這麼看著,我真以為你喜歡的是我。”賀鬱笑著打趣,冰冷的氛圍瞬間化解。
林茜微笑,“怪不得你喜歡她,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孩。”
“她出身富貴,卻一點富家小姐的樣子都沒有。”賀鬱回想起第一次見徐玫的時候,妥妥的清冷美人。“雖然知道她是徐明忠和老爺子派來的人,可相處下來,總覺得她特彆,特彆到她算計我的時候,我心裡也是甜的。”
林茜皺眉,心口陣陣刺疼,她與他年少相識,一直從初中到大學畢業,最終成了他的私人醫生。
賀鬱低頭笑了,“很可笑吧,現在我總感覺不一樣了,覺得她似乎也是在意我的,可她的心,我依舊沒摸透。”
林茜笑著開口安慰,“你不也是到了大學才對我坦露心聲。”
“也許吧。”賀鬱說完,神色略顯落寞,他就一顆心,給了她就沒想收回。
“徐玫以往的生活,也許你能有些相同的感受,她父母同一天離開,沒人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林茜說道。
林茜何嘗不是,自幼父母離異,父親是賀懷潤的私人醫生,父親去世後,她被賀家資助,順利與賀鬱一起上了皖城大學。
賀鬱聽完心口好沉,雖然他知道但還是第一次聽彆人說起,異常地刺耳,他不敢想也沒勇氣了解。
車內安靜下來,賀鬱的目光再次回到徐玫的身上,想著她的可愛,會背著他偷偷去揭小傷疤,她的善良,把拚命掙來的錢給需要幫助的人。
所謂喜歡,他也沒想明白,或許是在台下看她的演出,然後默默離場,或許是彆人提起她,不好的話,他也想為她辯解,究其根本,就是看到她後,那不自覺就揚起的嘴角。
十月下旬,禾煦工作室基本完工,也擇了吉日舉辦開業。
徐玫忙前忙後,每天都在工作室,回家的時間都沒有,而賀鬱自從傷口愈合後,似乎又過上了孤家寡人的日子。
結束工作,賀鬱回到家就坐在陽台上喝悶酒,一直盯著樓下車庫的方向,她不讓他再插手後續的進展,他也聽話,更怕牽動了傷口,惹她起疑。
開業前一天,將近十二點,徐玫才回來,又確定了一遍受邀名單,也有些刻意躲著他。
一周前,徐玫收到顧重飛的信息,猛地驚醒,她好像完全沉溺在賀鬱織起的愛情網中,忘了她是有目的的棋子。
徐玫回到房間,洗漱完出來才注意到陽台上的身影,走去一看,還真是他。
賀鬱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投喂了一杯酒。
徐玫皺眉,被苦澀微嗆。
賀鬱低頭輕吮,細軟的唇舔舐乾淨那些酒漬,好久沒溫存過了。
徐玫察覺到他呼吸變緩,抬手推開了他,大口呼吸,“不早了,睡吧,明天開業,會很忙。”
“你冷落我們很久了。”賀鬱很委屈的感覺,似是知道她沒理解。
徐玫淺笑,“忙完這陣子吧。”
賀鬱低著頭,情緒低落,麵色揚著一股子的滄桑感。
徐玫笑著抬起他的臉,在他臉上親了兩下,“乖,以後還長。”
賀鬱眼疾手快,拉住即將要走的她,擁著抵在欄杆上。
徐玫趴在欄杆上,身體前傾,還好他沒來真的。
賀鬱緊皺眉頭,解了會燥。
良久,徐玫後仰靠在他懷裡,反手摟著他的脖子,笑著開口,“舒服了?”
賀鬱轉頭貼上她的唇,“補償我。”
徐玫轉過身,“會有的。”
“那再賞會兒風景。”賀鬱笑著說,沒等她回應,就擁著她抵在了欄杆上。
遠處,一處仇恨的目光,狂肆燃燒著殺意,額頭上青筋暴起,突然一通電話打來,打斷了顧重飛的思緒。
“我考慮好了,隨時歡迎。”那人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重飛握緊手機的手,顫抖不停,再次投向陽台處,人已不在,燈也滅了。
漆黑的身影,驚亂了幾處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