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祁山試鋒芒,首戰天水收英傑 數萬……(1 / 2)

漢相治蜀 掌燭 7654 字 11個月前

丞相在漢中組織糧草,訓練軍隊,打造武器,勵兵講武,漢中軍營上下一片繁忙景象。丞相想起了鎮守永安的李嚴。隨著自己率領大軍北上伐魏,漢中必然空虛,此時李嚴若能率領部分永安守兵駐紮漢中,自己此次北伐出兵,就無後顧之憂,或攻或守,都能進退自如。自從與東吳結盟後,永安的駐防壓力就減輕很多,不再需要那麼多的士兵駐守,李嚴此時若能前來相助,那大漢的複興,就指日可待。

丞相寫了一封信給李嚴,請他帶兵兩萬,來漢中鎮守。信發出去半個來月,李嚴的回信才到。信中說:“既蒙明公召喚,下官本應立即前來漢中赴命,隻是江州民風粗俗,政務複雜,我到此幾年,修路築城,疏通政務,這樣地方治理才漸有起色。若我離開江州,隻怕政務又有所疏忽。為加強江州管理,下官建議將周圍五郡與江州合並,成立巴州,設刺史一職來總督各郡,這樣,即使下官身處漢中,也不致疏忽對江州的管理,不知明公意下如何?

看到此處,丞相頗覺意外,長史向朗見此,就問丞相何事?丞相把信遞給他,問他看法如何。向朗讀完信,說:“丞相恕我直言。李嚴怕是無意來此,推諉之間,不過是乘機獲利而已。”丞相說:“為政之道,有功必獎賞,無功不受祿。李嚴這幾年駐軍永安,不曾操心國事,如若提拔他,豈不讓勤勉國事的人心寒?如果他此次能到漢中助我一臂之力,共謀北伐,將來朝廷自會論功行賞。也罷,他既然一心獲利,就升任他總管江州,直轄永安。隻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以國務為重,和我攜手共扶漢室。”

第二年春天,漢中糧食充足,軍隊訓練整齊,出征北伐已經準備就緒。丞相命留守成都的長史張裔趕赴漢中,負責漢中相府的一切事物及後勤。

張裔趕到漢中時,天色已晚。丞相見到張裔很是高興,留他在相府一起用晚飯,兒子諸葛喬作陪。席間,張裔談起了自己臨來漢中時的經曆:“丞相,您有所不知,下官這次來漢中見您之前,消息不脛而走。上百人到家裡來祝賀、送禮,來來往往的車輛把門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這是出於對丞相長史的敬畏,可把這個名叫張裔的人累壞了,不得不白天晚上接待賓客,精疲力儘。”丞相忍俊不禁,說:“那好,那就請張裔飯後回住處休息,明日再負長史之名來府公務。”說畢,兩人大笑。

諸葛喬在一旁殷勤地向張裔先生勸酒,張裔就問:“伯鬆到此已經一年,應該快回成都了吧?”丞相說:“照理說他和霍弋都可以回去了。隻是大軍走後,其他諸將子弟都要負責糧草運送,我想應該同甘共苦才是,所以準備讓他帶五六百兵士,在此間轉運糧草。”

出征的日子終於到來。清晨,在校軍場內,丞相率領文武官員向天祭拜。潔淨的牛羊擺在祭壇之上,丞相恭恭敬敬地在祭壇前跪下,說:“曹家篡奪漢帝之位,我孔明薄才,今帥大軍征討叛逆。願上天保守此行,能夠討賊誅惡,興我漢室。”禮畢,將一樽清酒澆在祭爐之中。祭爐中的火熊熊燃燒,青煙嫋嫋,將祭品的濃香四處飄送。

十萬大軍整整齊齊地排列於校軍場內,隻聽得軍中帥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祭拜禮畢,鼓號角齊鳴,軍鼓振振,弓箭手,騎兵,步兵,戰車,一隊隊依序開出校軍場。

沿途的百姓看到隊伍出征,奔走相告,紛紛扶老攜幼到路邊觀看。田裡做農活的男子也放下農具,放目遠瞧,隻見戰馬矯健,軍車威武,不禁嘖嘖稱讚:“了不起,真威風!”老人家們也感慨道:“怕是有十多年了吧,沒有見到軍隊了。以前看到軍隊,大家都四散逃亡,人影都瞅不見,今天大軍出征,大夥兒都趕來了,倒弄得這裡象過節一樣熱鬨。”年輕人說:“乾嘛要跑?丞相帶的軍隊,平時想看還看不到呢,你看,列隊規規矩矩的,多整齊,多威風,多開眼。”

趙勝也站在這些年輕人中。他看著從麵前列隊走過的一排排士兵,手中刀槍閃亮,臉上麵容堅毅,仿佛已與身上的盔甲融成一體,成為一個個鋼鐵鑄就的人,要到前方去與強敵對抗!一股激情從他心中升起,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趙勝自去年來到漢中後,有了自己名下的土地,耕種一年下來,大獲豐收。他請人帶信給自己的父母和兄長,告訴他們,官府對他的許諾,都已經兌現了。今年,除種糧食之外,還多養了兩頭牛,兩口豬。官府今年在推廣種水田植物,蓮藕,菱角,等等,他也準備試一試。

大軍出征的情景,像是一股熱浪,將他和其他年輕人湮沒。自從到漢中以來,他的心思第一次從農活中離開,怔怔地看著大軍消失在遠處,內心中似乎有一股火焰被點燃了,很久之後,才漸漸地又在農活的忙碌中被忘卻。

大軍到達天水城外三十裡地,丞相命令,安營紮寨。他交給馬謖一張圖紙,讓全軍按照圖紙布置營壘、水井、灶台、廁所、藩籬、路障,不可有誤。

命令傳達下來,軍營各部就忙碌起來,打水井的,修灶台的,壘營地的,整個軍營變成一個大工地。丞相與長史向朗一起,在軍營各處巡查,隨時回答將士的問題。

打井的師傅帶了十幾個士兵,按照丞相的圖紙,找到了水井所在的區域。他看看周圍的環境,嘴裡念念有詞:“山嘴對山嘴,嘴下有好水。這塊平地正好處在兩個山嘴的中間,就在這裡打井沒錯。”他把士兵安排成幾組,一組負責打鑽,一組負責挖井,一組負責運泥,乾勁利落地開工了。打鑽的往下挖了快十米,再鑽,就鑽不下去了,全打在堅硬的岩石上。原來這一塊土層結構往地下有了變化,下麵是一大片岩石。

師傅重重地咒罵了一句,命令士兵們把坑填了,又往山嘴處挪幾十米,重新打井。眼巴巴地打到十多米深,還好,沒有碰到岩石,大家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去。這樣一直往下打到二十米,結果一滴水也沒有出來。師傅的頭上就冒冷汗了。

天已開始黑了,該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可是,沒有水,飯就沒法做。軍中備用的水,還得維持著讓大家喝。營地的其他設施,都已基本就緒,帳篷搭好了,灶台建好了,燒飯的柴火堆積成山,士兵們已經將糧食和輜重都運送到位,儲備已畢。

丞相正在與長史向朗在營帳中交談,這時,參軍馬謖走進來,說:“丞相,打井很不順利,到現在井水也沒有打出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司膳官想先為丞相準備晚飯,以早點安歇,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丞相聽了,搖頭說:“不可。士兵的飯菜沒有做好,我也不能先吃。水井沒有打好,我也不渴。幼常,你再派些人去協助打井,向長史你和我一起到那裡看看。”

此時,打井的師傅正在猶豫。這地底下看來有一片岩石層,在兩山之間形成一個地下孤島。俗話說:“兩山夾孤山,山下水不乾。”這岩石層的前麵,應該是有很多地下水。第二口井挖在岩石層的後麵,說明它處在岩石層的後麵,所以沒有水。可是,不知道這岩石層有多大,到哪裡才是它的邊界?

師傅看到左側有幾棵大樹,心一橫,就往左側的平地,靠近大樹的位置指了一下,說:“弟兄們,來,從靠樹的這一側往下挖。”士兵們這時已是又累又渴,又有些泄氣,對師傅的話也開始將信將疑。領頭的小頭目忍不住說:“師傅,您這次可要看準了,這天已黑了,這口井再打不出水了,全軍可就麻煩了。”這時,另外的一個小兵肚子裡咕咕地叫著,讓大夥都聽見了,不禁發出一陣苦笑。

這時丞相和向長史也到了,師傅就把打井的過程說了一遍,又把第三口井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丞相點頭說:“靠近大樹的地方,水源應該充足,是個打井的好地方。”有了丞相的鼓勵,師傅的膽子又大了起來,他命令馬謖派來援助的士兵,開始鑿第三口井。

這口井往下挖了不到十米,就見一股清流從鑽口處冒了出來,源源不斷。這下,人群發出一陣歡呼。師傅抹了一把冷汗,用手掬了一捧水,嘗了嘗,甘甜可口,忍不住一飲而儘,讚歎道:“是甜水井,好水!”當下,軍營內立刻埋鍋造飯,準備吃完早點安歇,明日五更啟程。

梆敲三更時,隻聽到一陣喊殺聲從四麵八方響起來,燈光火把中,隻見一位將軍帶領魏兵衝進營中,攻入北麵營寨。

這位魏將姓薑名維,字伯約,自幼熟讀兵書,現為天水郡中郎將,監管軍事。丞相揮師向西來到天水的消息,早已由探子打聽清楚,報進城中,一下子全郡震動,人心惶惶,心存畏懼。薑維見狀,心想,我不如趁漢軍遠道而來,立足未穩,先攻一個措手不及,以挫其銳氣,穩定我方人心。

黑夜中,遠望漢軍兵營,燈光稀鬆,一片寂靜。薑維帶了三千士兵,悄悄地開了城門,人衘枚,馬摘鈴,無聲無息地向漢營方向行進。快接近漢營時,薑維仔細一看,隻見整個營陣呈方形,中間一個大帳,四周整整齊齊地列了八個陣營,相互獨立,又彼此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