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完麵色一僵,陸沉仿佛沒看到,裝得大大咧咧沒深想的樣子,反倒懷疑老人撒謊騙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說來蒙我的,想騙我的錢。"
"你小聲一點,"老人壓低聲音,"我騙你做什麼,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上個月,就在北四區的遊戲出口,那個玩家被其他玩家抬出來,他的後頸沒有編號,我親眼看到的。"
"唉,願賭服輸。"陸沉歎著氣一臉心痛地從口袋裡數出十厘錢遞給老人,老人眯著眼又數了一遍,數完錢沾沾自喜地走了。
陸沉等老人走過轉角,偽裝出來的愚蠢和自大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037被秀了一係統,"他為什麼就這麼說了?"
"老賭鬼了。"陸沉說。
逼他,他不一定會說,說了,也不一定能聽到真話,但和他打賭,他就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老賭鬼的?"
037就沒看出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賭錢,怎麼他就是老賭鬼了。
"在其他人想到生存狀況都在歎氣的時候,他還抓著他手裡的牌目不轉睛地看;我還看到了不止兩次,他在隱晦地偷看旁邊人的牌;就在他旁邊的人抓著他的手質問他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看對方手裡的牌。"
"那為什麼不能是他很缺錢呢?"037追問。
"看他的指甲和手指上的動作,慣偷有慣偷的習慣,賭鬼有賭鬼的迷信,賭鬼和偶爾賭一把的人在摸牌出牌上都有差彆,"陸沉耐心告罄,"你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宿主不好惹,係統不敢說話。陸沉在想著,上城和下城的距離也許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麼遙遠,是上城滲透了下城,還是反過來?
"現在會不會太早了?"沈新麵前的男人說道,神色間有幾分憂慮。他穿著板正的三件套純黑西裝,西裝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麵一顆,和他人一樣的嚴謹無趣,沈新低頭喝了口汽水。
他們在一個巨大的露台上,露台足足有四五百平米,空中泳池延伸到露台儘頭,一排的白色躺椅,吧台在最裡麵。
陽光從空中灑下來,照在沈新金黃色的豎瞳上,他一/絲/不/掛,仿佛融化在了陽光裡,連絨毛都染上了金色。
"是比預計的早了一點,"沈新說,"但我們確實需要一個明星,一個能煽動情緒、引起狂熱崇拜的符號。"
"當然,"沈新笑起來,"我們最需要一個靶子。"
"他會聽我們的安排嗎?"男人不確定道,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總令他擔心,而且他似乎沒有弱點,這是最可怕的。
他們調查了他,一個實力強但有牽掛的玩家是最好控製最不需要擔心的,但一個實力強卻沒有任何牽掛的玩家,隻會令人害怕。
"他想活下來,他就得和我們合作,這是下城,終歸還是上城的豬圈,"沈新不在意地說,"如果他不幸死了,對我們也有利。兩利相爭取大利,我還是期待他活著。"
如果他活得過這一次的話。
陸沉想過沈新會處理地下黑市的事情,畢竟涉及到上城人,還是屍骨無存的上城人,總得有個交代。
而且沈新無疑也能處理。按照037的說法,他是反抗軍的領袖,是天道選定的主角,他能進那個拍賣廳,以及他說的那些話,都說明他已經開始了布局,而且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
沈新的動靜來得很快,但陸沉沒想到沈新做的不是遮掩,沈新直接上傳了地下黑市的全部視頻。
帶著麵具的禽獸,被淩虐致死的明星,那些叫喊掙紮崩潰折磨,和祭台上高高堆起的屍體,以及最後陸沉摧毀一切時的眼睛。
像一把火點燃了上城和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