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 而桑染的劍,卻刺中了我肩膀。……(2 / 2)

玉簪被毀,死無對證,正方便那老道顛倒黑白。

我撣了撣身上的泥巴,抹了一把額上的雨水,感覺身上的血直衝天靈,有一刹那,竟想將他剁成肉醬。

向黑暗深處看去,桑染正攔在黃白遊身前,被人三言兩語操縱得像個傻子,拚儘全力維護著他虛偽的恩師。

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桑染信不信黃白遊是個畜生,或許原本就不重要,是我一時糊塗,想要辨明黑白,差點將杏子搭進去。

老道見我殺氣重重向他走來,急忙支使徒弟道:

“世上有誰能赤身肉胎單抗天雷,這女人已修成羅刹,桑染,拿起你的劍,替我殺了她,殺了她。”

“羅刹?”我笑了笑,張開五指向他展示我纖纖玉手。

“老道你眼力不好,我哪裡是什麼羅刹,我明明是個神仙,世人都叫我薄仙姑,你若是喊我一聲仙姑奶奶,我可以讓你死得容易一些。”

老道麵色一僵,膽怯地向後挪了幾步。

那姿態著實可笑,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碰見強硬的,便開始心虛。

“世人皆有皮囊,你這皮囊似乎藏汙納垢太多,即將崩潰,我見你步履蹣跚,怕是修習禁術日久綿長,封禁不住體內的反噬,腳底已然生瘡潰爛,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你用檀香掩飾,不過是想蓋住身上的死人味吧。”

黃白遊被我戳中痛處,雙目瞠然,嘴唇打著哆嗦,踉蹌著咳嗽起來。

桑染聽著那苟延殘喘的咳嗽聲,卻是一臉焦急,他與黃白遊同行同住,應該最清楚老道的異樣,然而身在此山中,卻又是最看不明白的那個。

“罷了,再跟你廢話,便是我愚蠢。”

風生於指尖,便似流淌在半空中的河流,洞外樹枝嘩啦啦翻動,卷來幾片風使,徜徉著向老道撲去。

桑染擋在前頭,長劍左右劈下,可他劈開了風,風卻繞過他。

老道的拂塵張開,織成一張綿密的網,卻敵不過風的細膩,風使似精靈左右躲閃,繞過細絲團聚在老道周圍,忽而蹁躚漫舞,忽而立成梭鏢,極速向老道刮去。

一片嫩葉擦過麵頰,留下寸長的傷口,黑紅的血流了下來,老道一聲慘叫,跪地哀嚎起來。

那聲音著實慘烈,比村頭殺豬叫也不遑多讓。

“師父。”

桑染慌張地看著他師父痛不欲生的模樣,凶惡的眼神立刻向我殺來:“妖女,你做了什麼?”

我被這眼神灼傷,心間被狠狠一揪。

“你要什麼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師父。”

桑染像一隻炸毛小獸,劍峰指向了我。

這孩子,一定記恨上我了。

我輕輕歎氣,與他道:“彆著急,我不過是破了他靈樞、頜葉、造陽三處法門,這副假皮囊便撐不住了,你回頭看看,那可是還你師父?”

桑染驀然回頭,卻見那老道一頭黑發瞬間蒼白,平整的麵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褶皺,猶如泡了一整夜的鹽水,千溝萬壑毫無血色,一團團黑斑交疊著浮現在他臉上。

他皮肉鬆弛地垂下,眼窩深深塌陷,嘴巴似核桃般凸起,崎嶇的黃牙暴露出來。

寬大的道袍下,那身軀愈發佝僂,儼然已經百歲高齡,濃鬱的臭味充斥在山洞中。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師父……”

桑染扶著他,眼淚簌簌掉落,老道卻不讓他靠近,他用儘全力將桑染推開,上氣不接下氣,卻還要惡狠狠罵道:

“你這孽徒……我早就叫你殺了她,她吸我陽壽害我性命,快去,用劍殺了她,殺了她……”

桑染被師父的慘狀震驚,又被這話一激,抹了一把眼淚,撿起劍,憤恨地朝我刺來。

我正站在洞口,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像是空氣瞬間凝重,萬籟靜謐,渾身汗毛直立起來……

是雷電降臨的先兆。

桑染已到跟前。

來不及思考,我一把拽過桑染,將他拉到岩石後頭,下一瞬白光在洞頂憑空彎折,刮破空氣探進洞中,精準地落在他方才矗立之處。

閃電撲了空,而桑染的劍,卻刺中了我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