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 npd一定要死的慘一點(1 / 2)

血肉撕裂伴著電流席卷全身,一時分不清哪個更令人痛不欲生。

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用力撐住身後的岩石,不讓自己倒下。

耳邊傳來杏子的尖叫聲,她推開桑染,將我扶住,哭喊道:“小兔崽子你不識好歹,我們救你你卻恩將仇報,剛剛若不是阿櫻拉你一把,你早就被雷劈死了,阿櫻,我們還管他作甚,他活該替這老不死的抗天雷,我們走。”

走,走哪兒去我,天神看著呢。

雷聲尚未停歇,此事便不算了結。

我忍住喉間腥甜,趁桑染不知所措,將他手中染血的劍奪下。

劍柄上鑲嵌著個色澤瑩潤的白玉,將它磕在岩石上,玉石“啪”一聲裂開,腥臭的黑煙逸出來。

方才還在懷疑,為何他一動劍氣便電閃雷鳴,這下終於明了。

劍有問題。

桑染表情錯愕,尚未從剛剛那一幕緩過神來,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捅傷了“妖女”,卻沒曾想這“妖女”舍身救了自己。

逞凶的右手還在微微顫抖,他看著劍柄迸出不詳黑瘴,眸中驚慌、愧疚、迷茫、恐懼交織成狂風暴雨。

總之是要升天的,我也懶得計較怎麼個死法,強撐著一口氣對他道:“桑染小兄弟,若我猜得沒錯,這柄寶劍必然是你師父送的,他是不是還教過你人劍合一的心法,囑咐你劍不離手?”

不遠處老怪物掙紮著張開嘴,然而他氣數已儘,嚅囁半晌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而桑染的神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我亦是到了強弩之末,半倚在杏子身上,由她摁住傷口止血,手指小心翼翼捏開玉石,從裡頭抽出一張紙條。

展開是個人形傀符,上麵寫著熟悉的名字,以及一模一樣的生辰八字。

“這是你師父的替身傀儡,你若日夜和此劍呆在一處,試圖與之通靈,心甘情願人劍合一,便會成為這符咒的替身,天罰便會將你認作是黃白遊,劈向你。方才天雷追擊杏子,也是因為她包裹裡放著你的墨玉發簪,裡頭亦藏著個相同的傀儡替身符。”

桑染眉心顫抖,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似在回憶著什麼,默默回過頭看向他師父。

黃白遊一張老臉已經朽得沒法看了,喉嚨沙啞似被火炙烤,他一邊喘息一邊狡辯:“這都是......障眼法......乖徒兒......不要信,不要信她。”

“是嗎?”

我手指在傀符上一彈,那小人立刻站直了。

“你做這種偷天換命之事,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昨夜我守在同福客棧外,尋著幾隻盤桓不去的冤魂,這些冤魂不知被誰奪了身份,投不了胎,也不記得自己是誰,隻得冥冥中跟著宿命遷徙。可他們似被同一人所害,怨氣囂張同仇敵愾,聯合起來施加怨咒,有這些詛咒纏身,必然導致被詛咒之人噩夢連連,業障壓身,體質日漸孱弱。”

我看著桑染瘦骨嶙峋的肩膀和眼下的青印,或許他這些年從未睡過一個好覺,忍不住質問黃白遊:“可這些罪業與詛咒,為何會降臨在桑染身上,他夜夜噩夢,傷病不斷,便是你動用轉圜禁術,調換了彼此的業報!”

桑染仿佛被擊中,身體搖晃了兩下,他無助的搖了搖頭,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師父……”

他目光淒然看向癱倒在地上的人,還在等他一個解釋,似乎隻要黃白遊開口,他便會相信。

黃白遊焦急反駁,卻是有心無力,隻能反反複複道罵道:“黑心的妖女……莫要再蠱惑我徒兒,桑染……休要信她。”

我再接再厲,給他致命一擊。

“不見棺材不掉淚,很好,我猜這些冤魂都是你舊相識,今日便一並帶來,不如試試,你的替身傀符,能不能將他們喚醒。”

杏子對上我的目光,立刻抬腳踢起一塊石頭,正中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壇子。

壇子鏗鏘碎地,被封死的遊魂伴著鬼瘴逸出,他們被生狗血攪合得不得安寧,正要發作,忽似嗅到什麼氣息,迷茫地在山洞中尋找,最終停在我與桑染中間,圍著那符咒靜默。

遊魂共有三個,兩男一女,最小的,十五六歲的模樣。

桑染看著那個透明的魂魄,眼淚便似洶湧洪水漫過不堪一擊的堤壩,一潰千裡。

他不可置信喊道:“小師兄……”

被他喚作師兄的魂魄視他如無物,和其他冤魂一起,呆呆地看著那替身符,頹廢的臉上閃著不可置信的光,他們念著那名字。

“黃白遊。”

“黃白遊。”

“黃白遊。”

……

黃白遊這三個字,仿佛銳利的鋼銼猛地砸進他們腦仁,傷痛記憶海水般倒灌,他們神情癲狂,鬼氣暴漲,目眥儘裂。

我點了點那傀符,符咒倏然向老道撲了去,與它合二為一的瞬間,驚雷炸響。

閃電狂密交織,一下下彎進洞口,似要將洞頂鑿穿。

飛石迸濺,天地搖晃。

黃白遊躲在山洞深處,腐朽如一攤爛泥,他瑟縮著聽著外頭追命的雷聲,人卻被怨鬼圍堵在中央,一時難辨哪個更要命。

“師兄……”

瘋癲女鬼認出了這張老臉,她哭得猙獰:“師兄你為何騙我,我對你癡心一片,你為何誆我做你的替死鬼!”

另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看著老道凶相畢露:“黃兄,你引我做你替身,又教我辟雷訣,是想叫我替你擋天劫?!”

那個最小的少年則是默默流淚:“師父,你為何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