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普照 好好好!朕生出的好兒子!……(1 / 2)

反正沒有人看見我是怎麼去了甜井胡同,最後消失的地方是欽天監,便編謊話道:“那日我上西街買胭脂,順道去了趟欽天監,出來時忽見有賊人四處砍殺,我四處躲藏,最後跟著流民一起出城,躲到城外小山上不敢回來,後來城門關閉,我無處可去,還好有好心人收留了我。”

我回頭去找石蓮,他已經不知所蹤,估計是身份隱蔽,不便暴露。

“能回來就好,快隨我回去,我這幾日借著城外巡視的機會一直在找你,爹爹可要急死了。”

他拉著我便往回走,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悄聲道:“你走失的事,家裡沒有對外聲張,畢竟是個女子,名聲要緊,這些日子城裡鬨著抓反賊,不允許人出入,你扮作我的屬下,混在隊伍裡,先進城再說。”

我點頭,他便喚來一個小個子的士兵,命他將外衫與頭盔解下,允他回京郊探望母親兩日,那士兵歡天喜地去了。

我穿上這一身行頭,混在隊伍最後,一行人沿著護城河繞行半圈,便由正南門進了城。

進城沒走幾步,卻見城門正對的大街上,許多衛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跑來,分列道旁排成人牆,將閒雜百姓隔離在外。

遠處明黃儀仗浩浩蕩蕩,是皇帝出宮巡城來了。

巡城巡視的是城防,二哥剛下馬便被都尉拉上城牆,士兵緊跟其上,我尚來不及偷偷溜走,低頭隨大溜上了城樓。

站了好一會兒,皇帝的車碾終於到達城門口,皇帝下車,前呼後擁走上城樓。

我躲在角落,還是沒忍住想看看太章帝長什麼模樣,這一瞧不要緊,除了我那未來夫君玄縉,居然竟然還有兩袖清風來瞧熱鬨的東方既白。

東方神棍衣著整肅纖塵不染,想是昨夜睡得不錯,鶴發紅顏光彩照人,我這一整月的顛沛流離便似找到了根由,火氣蹭蹭往上竄。

國師向我這方向淡淡一瞥,一貫的目中無人,不過他再目中無人,也得給出三分顏麵,與皇帝攀談起來,那叫一個慈祥,簡直吉光普照。

城樓向南隻見青山不見烽火,烽火卻依然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太章帝年過半百,常年服食丹藥的緣故,麵色潮紅眼眶微凸,灼灼目光如鷹隼一般,令人生畏。

禮王一貫雍容,此刻站在他身邊卻是畏手畏腳,心虛可見一斑。

玄策沒準兒猜對了,他意外放走了河間侯,太章帝必是大怒過一場。

“急報——”

一人騎著快馬出現在官道上,送信的士兵拉長了尾音,牽動著每個人敏感的神經,來到城門便下馬,被人引著登上城樓,落著火漆的密信被黃門接過,呈在皇帝麵前。

京城暴動剛剛停歇,江南賊寇又北上作亂,太章帝自然沒什麼好臉色,揭開信,掃了一眼紙上的字,臉拉得更長,他不說話,隻環顧四周,所有人噤若寒蟬。

他自己先冷笑一下,兩個指頭夾著信紙,轉向禮王道:“你過來,自己看。”

禮王徐步上前,看到上麵的字,汗涔涔而下。

太章帝這些日子不知壓抑了多少火氣,便在這一瞬間被軍報點燃,一發不可收拾,他將那紙箋大力甩在禮王臉上:“你信誓旦旦與朕說了什麼?說且放虎歸山去,你自有辦法請君入甕,如今呢?中原精銳,折損過半,這就是你給朕的驚喜?!”

禮王立刻跪下,他一跪,身後人呼啦啦跟著跪倒一片。

也隻有國師穩重如山站在那裡,不鹹不淡跟了一句:“聖上息怒。”

太章帝哪裡能息怒,他怒火滔天欲與烈日爭輝,卻也隻能在城牆上來回踱步,而後猛然停下,指著禮王恨不得縮成王八的腦袋大聲斥責:“不是說部署詳儘萬無一失嗎?如今呢?八萬中原軍,竟守不住一個坪山。”

禮王大汗淋漓。

“何淄將軍的確於坪山一帶布下天羅地網,坪山腹地也是由峽穀南下唯一出路,卻沒想,那叛軍不知是不是聽到風聲,竟調頭向北,躲到山中不出來,何淄怕延誤軍機,便……”

“便什麼?便派人搜山?”

我低著頭躲在角落,聽了這幾句話,大約猜到被丟下河後,又發生了多少事情。

河間侯進京救人不能帶太多人馬,江左私軍主力最有可能停留在水路暢通的青崖山一帶,與雁山峽穀隔著個坪山腹地,何淄將軍率軍埋伏在坪山隘,占據著天時地利,不管是河間侯南下還是私軍北上接應,一但路過,那便似禿子頭上抓虱子,來兩個逮一雙。

八萬中原軍守著坪山隘,便似個鐵桶萬無一失,即使河間侯躲在穀中不出來,江左私軍也不能在青崖山呆上一輩子,且不說遠離江南糧草難以為繼,一但有西南軍隊援擊,私軍雙麵受敵,連退路都將斷絕。

一旦私軍撤離,何淄無後顧之憂,再進山繳獲河間侯剩下的隊伍,便隻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