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獸出籠 我方水晶正遭受攻擊……(1 / 2)

黃封正兒八經拿著個葫蘆收鬼呢,水平還行,隻不過骷髏鬼太多,他慢工細活,得收到猴年馬月去。

我看見他,他也看見我,各自掂量著對方斤兩,是敵非友,怎麼看都討厭。

忍不住揶揄他:“真稀奇,這怨煞難道不是你故意放出來的,怎麼現在還往回收呢。”

山羊胡道士一臉無辜:“道友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若不是你引風來誤將老夫吹走,何至於你我二人聯手還對付不了一個薩滿。”

還倒打一耙,好不要臉。

我叉著手望著他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皇帝陛下重金請您來,您倒是真會幫忙。”

這人心思巧妙,皇帝站在遠處,是無論如何也瞧不出他耍了心機幫薩滿開啟封印,還以為是個熱心腸。

黃封大言不慚回應:“都是老夫應該做的。”

應該是禮王的人。

不管禮王圖謀什麼,點了這炮撚子引得萬鬼出場,總得有本事收場,他不會蠢到要了所有人性命,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可這山羊胡道士,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手中那葫蘆,能收得了這麼些怨煞。莫非時機未到,還藏著掖著,那他在等什麼呢?

正想著,忽天搖地晃鈴聲大作,向東邊一瞧,卻見黑雲滾滾都擠在半山腰處,浮屠塔簷角上掛著的百十個鈴鐺,受了刺激亂晃起來。

骷髏鬼正攻擊浮屠塔!

骷髏鬼怎麼會攻擊浮屠塔?

定是那些苗疆人動了手腳!

我試探黃封道:“誒,道友,看樣子凶獸要出塔了,若是那些畜生下山來,可是會傷到聖上,要不一起守塔去?”

道士看著山坡,似有些意外,嘴裡叨叨:“凶獸出塔?”

“咳咳……”他稍稍一掂量,朝我笑道:“小友先去,待我收了這些鬼魂,再去襄助。”

“嘁——”收到天荒地老去吧你。

我知他在找借口推拒,便撇下他離開天壇,沿著石階向山上奔去。

待行至浮屠塔下,大霧已陷,整個山坡沉於一片縹緲中,數以萬計的骷髏鬼撲簌迷離,烏泱泱猶似一場盛大的噩夢。

祝國寺護塔僧人席地而坐圍成八角之勢,以大日如來封印陣圍起一道封印屏障,將蝗蟲般的骷髏鬼阻隔在外。

那封印就快碎了。

九層高塔風雨飄搖,法力稍淺的小和尚被黑氣纏繞,猶自閉目頌經,忍著痛堅持著。

便是早上下山報信的那個小沙彌,紹衣禪師被害,他這麼小的年紀,便被拉來湊數,頂住這法陣一角,也是辛苦。

我將一護身符鎮在他背上,咬著他不放的骷髏鬼瞬間散去,小和尚神色稍有放鬆,不敢有絲毫怠慢,繼續將微薄法力灌注到陣法當中。

抬頭望向上空,骷髏鬼似過江之鯽,前赴後繼撲向封印,已有不少趁機鑽進法陣,飛蛾撲火般消失在那寶蓋下。

浮屠塔中傳來隆隆的震響,似有困獸蠢蠢欲動。

朱將軍說塔中有舍利,莫不是安置在寶蓋底下,被怨煞攻擊,加持在凶獸身上的威壓得以消減,它們也急著從暗無天日的囚牢中逃脫。

忽聽“咚”的一聲,塔身第四層牆體破裂,一怪物伴著碎磚亂瓦掉落在地上,卻是隻獵豹大小的豺妖。

那豺妖被降服時剛成精怪,半人半獸,直立起來恍惚是個人形,卻生得是青麵獠牙,它已萎靡百年瘦骨嶙峋,出來看見第一件事,便迫不及待地開葷。

離得最近的小沙彌便成了首選的目標,想都沒想便撲上去,小和尚維持著法陣無法移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凶豹向自己撲來,大駭之下方寸一亂,整個塔身鈴聲惶然。

正當坐以待斃之時,一箭飛來正中那豺妖肋下,妖怪倒在地上一滾,仇恨的目光向始作俑者看來。

第二隻箭搭在弦上,我與豺妖遠遠對峙,妖怪被困百年早已孱弱不堪,妖法也幾乎散儘,但對付我還是綽綽有餘,箭傷入肉半寸,我能射得準,力道卻不太行,無法真正重傷它。

手心出汗,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漏半點怯意,它向我一步步靠近,似在試探,也在忌憚著我手中弓箭的威力。

便在那妖怪飛起的瞬間,手指一鬆,箭矢朝它右眼飛去。

中了。

可它的利爪也揮到眼前,我慌忙退後,腿腳跟不上,無奈之下隻能伸出右臂阻攔。

忽從樹林間飛出一黑影,一腳踢在那豺妖身上,順勢攬過我腰身閃電般卷去,滾落到草叢中。

我的臉被埋進寬闊的胸膛,向上一望,對上一雙桀驁又陰沉的眸子,那眸中排山倒海的暴戾之氣,隱隱已入魔相。

他並未遲疑,已提刀而起,大步上前揚手一揮,將那瞎了眼嗷嗷掙紮的豺妖一刀斷頭。

豺妖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他腳下,我看著他凶煞的背影,如同地獄修羅。

從前毫無靈力看不透,如今能聚靈一觀,便在這一瞬間,看見他滿身糾結著的魔障。

他回過頭,分明看見我眼中驚懼,頓時臉色暗沉幾分。走過來一把我從地上拎起來,神情凶如閻羅:“你找死嗎?”

手上傳來撕裂的痛感,低頭一瞧,半截袖子已經被撕成布條,底下三道血痕猙獰著。

到底是蔚蘭的身體,即使神魂勉強契合,感受卻依然遲鈍,若不是玄策來得及時,這條胳膊得廢去。

也難怪蔚衍會罵我不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