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外生枝 國師難道一直在隱藏實力?……(2 / 2)

其實也並非刻意為難,實在是這十萬怨煞業力太重,若落在不軌之徒手中,免不得又要多出幾個薩滿。

山羊胡道士臉漲得通紅,忍痛割愛:“為大義,舍心中所愛,我自是甘願。”

如是,我將那葫蘆端得四平八穩,一步一階走到浮屠塔下。皇帝一行遠遠跟在後頭,不知是不舍得離開國師法杖的庇護,還是想繼續看熱鬨。

玄策一身殺氣已退,長刀颯踏入鞘,眉目間意氣風發,方才還囂張的巨蟒已蜷縮成菜花蛇大小趴在他身後,明顯被打服了。

他衝我神氣一笑,帶著士兵去皇帝那邊討賞去了。

千年蛇精修成不易,若真的被玄策挑了膽下酒喝,又要折去他許多陰德,於是私自做主,撿了那蛇丟進塔中。

和尚搬來梯子,踩著上了二樓,入塔如墜冰窟間,那地磚極涼,勝似千年寒冰,仔細聽,還能聽見塔內困獸如泣如訴的低吼聲。

忽心生惡寒,汗毛直立,抬眼望去,隻覺那頭頂磚石搖搖欲墜,險些要將我壓在底下,一時內心惶惶兩股戰戰,匆匆丟下葫蘆,猖狂逃離。

出塔一身輕鬆,方曉得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被山風一吹,從頭到腳都是清涼。

回頭看那風雨飄搖的浮屠塔,塔刹掉落,牆體開裂,似個顫顫巍巍的老人佝僂著脊背,衣衫摞滿補丁,也不知還能撐多少年。

經過此事,朝廷必然會派工匠加固浮屠塔,但在修好之前,萬萬不得再出任何事故。

便著僧人找來幡布,在上頭畫起符來。一麵畫,一麵心中擔憂不絕,萬鬼出鼎、浮屠塔被襲擊抑或凶獸出籠,如今都已不成大患,是否意味著陰謀未能得逞?

正思量,忽聽身邊某人搖頭嘖嘴:“我說道友,你這符,看著不地道啊,老夫見你年紀輕輕,是不是記錯了?”

高深玄符,哪裡是他能看懂的。

我心知老道吃了虧,如法炮製想在皇帝麵前拆台,隻可惜有國師法杖在手,他想耍什麼花樣都無濟於事。

便笑道:“這叫霸下鎮靈符,乃我親手所創,管用不管用,姑且試上一試。”

在他懷疑的目光中,幡布呼啦啦飛起,落到塔頂,將頂端那缺口牢牢掩蓋,塔中嗡嗡嚶嚶的吼叫聲,瞬間安靜下來。

便是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了。

鬨劇終於告一段落,一行人準備下山去,便在此時,見朱將軍神色焦急從山下趕來,神神秘秘將一個東西遞給皇帝。

皇帝接過一瞅,方才晴好的臉色立刻陰雲密布,他眯著眼看了又看,忽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狠狠將那東西摜在地上。

眾人一瞧,卻見一個發黃的紙傀儡躺在地上,經年日久,已經有些卷了,可那上頭朱紅色的字跡卻依然清晰,是一串生辰八字。

帝久居宮廷,見慣了爭寵奪權的醃臢事,自然知道這是巫蠱傀儡,抖著手斥道:“哪兒來的?”

朱將軍道:“方才清理那凶鼎之時,在鼎中發現的。”

山羊胡道士恰在此時冒出頭:“今日萬鬼出鼎,這傀儡符又現於鼎中,莫非有人以鬼蠱害人?”

旁邊有人唱雙簧道:“我隻聽說過巫蠱,何為鬼蠱?”

山羊胡道:“鬼蠱與普通巫蠱不同,乃煉化萬煞之戾氣詛咒一人,必將導致此人瘋癲發狂,直至元氣耗儘油儘燈枯而死。”

旁邊那人附和:“竟如此陰毒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無形,薩滿到底跟誰結仇,要以如此手段戕害。這傀儡符上的生辰八字又是誰的?”

不用想,肯定是太子。

我遙遙與玄策對望,各自心中明了。

太章皇帝腳步一晃,差點倒下,身邊黃門慌忙將他扶住,皇帝勉強站住,焦急招山羊胡道士上前問話。

“你剛剛說什麼,有人以鬼蠱詛咒太子?”

山羊胡道士裝作一嚇:“這八字竟是太子的,他撚著胡須道:“難怪聽說太子殿下突然病倒,藥石王罔及。”

皇帝心思紛亂,一時有些茫然,搖頭道:“難怪,難怪玄朗好端端就病了,原來真的是為人所害,是誰詛咒吾兒,朕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知那這是黃封道士故意設局,萬不可讓他牽著皇帝的鼻子走,便上前一步道:“聖上容稟,國師曾閉關之前曾囑咐臣女,祝國寺之災係陰邪作亂衝撞皇嗣,如今找到巫蠱傀儡,正應證國師之言。”

搬出國師便是想讓皇帝高看我一眼,果然他眼神一亮,不再理那道士,轉而向我道: “以聖女之見,這可是鬼蠱。”

“確乃鬼蠱。”

“聖女可知是誰暗害吾兒?”

“鬼蠱之咒乃是薩滿祭祀凶獸煉化出凶戾之氣以詛咒,煉化亡魂需耗時費力,必會留下無數線索,此事一查便知。”

黃封趁此機會插話道:“聖女身為國師之徒,怎會忘記反祝之術,溯源追尋便知下咒者是誰。”

“鬼蠱不似普通巫蠱,反祝之術無用,更何況薩滿便是下咒之人,他獻祭而死,黃道長是想反祝誰?”

“哈哈,”黃封笑道:“總之是找到了巫蠱傀儡,當著太子的麵反祝一下也未可知,誰知道下咒之人有幾個?沒準能找到些線索不是。”

這人明擺著信口雌黃,必是要在反祝之事上做文章。

他想要反祝,那便萬萬不能讓他反祝。

皇帝見我們起爭執,便道:“如今之際,解蠱為要,著朱將軍加急審問剩下的薩滿,找到練蠱之所,揪出幕後主使,嚴查嚴辦。”

他大手一揮:“你們隨我一道,擺駕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