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黃花 東宮都快要長草了。……(2 / 2)

兩王並立,暗潮洶湧,誰也不願多看對方一眼。

王爺們避嫌為要,皇帝麵前隻剩我與黃封衝鋒陷陣各不相讓。

黃封道:“護國聖女年紀輕輕,拜入國師門下時日尚淺,怕是未曾經曆過解蠱之事,今日便讓老夫為太子解蠱。”

“黃道長欲如何解蠱?”

“當然是以五行驅煞陣解蠱,隻需將傀儡覆於太子胸口,圍著傀儡置五行驅煞陣,金木火土掩眼耳鼻舌,再劃開太子腳趾,喂以沉香水,引惡咒順著血水流出即可。”

我搖頭反駁:“若在平時,此法解蠱並無不妥,也最為常用,可是如今太子氣血兩虛,即便隻放兩盅血,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且沉香水味苦性寒,哪裡是太子能克化得了的,道長還需慎重。”

黃封沉思片刻:“那便以九宮八卦陣解蠱,配合以針灸封穴。”

“這個法子倒是不折騰人,但耗時日久,需三日才能解蠱,三日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驚動九宮八卦陣,都可致太子一命歸西,黃道長可擔待得起?”

黃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咬著牙道:“聖女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是有的。”我也笑地一派清和:“傀儡既已找到,何必驚動太子,單單從這傀儡著手,便可生剖傀蟲。”

傀蟲,便是惡咒的凝聚,黃道士以沉香水將惡咒引出,加以提純煉化,便也能找到傀蟲。

“從傀儡身上生剖傀蟲?嗬,”黃封似聽到什麼天方夜譚:“聖女莫要仗著功勞,在聖上麵前信口開河,老夫從未聽說有誰能生剖傀蟲。”

“此法是生僻了些,但卻是國師所授,黃道長莫要小看了國師,他老人家道法高深,特意授傳我生剖傀蟲之術,必然是算到有今日。若是沒用,也不會傷害到太子一分一毫,再依黃道長的法子便是。”

搬了國師來,就是想壓黃封一頭,果然,太章帝立刻有了決斷:“既不傷太子,便先用國師之法一試。”

這便開始準備解蠱事宜。

院子裡擺上八仙桌,三清鈴,黃表紙、五穀、木劍一應俱全,香燭呈上,正經八百。

我當神婆那些年,都沒這麼精細過,如今成了個西貝貨,用具居然多了起來,真教人歎為觀止。

從前並無師承,是自己結合仙道與靈根基礎,融彙貫通琢磨出些法門,用不上這麼多東西,但今日有諸多眼睛看著,還是得裝裝樣子,學著那些牛鼻子舞了舞劍撒了撒豆米,敬天敬地敬鬼神,直看得那黃封老道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拎戒尺過來一一指正。

約麼桌上的東西糟蹋得差不多了,外行們也快看膩了,才拎出絕門武器——國師法杖。

解蠱,便是以紙傀儡為鑰匙,放出受害者體內的惡詛,黃道士的方法不可謂不對,隻是做法之事門道太多,防不勝防,一但讓他插手,他絕對有本事無中生有指鹿為馬。

是以,我得親自操作,將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靈力貫通全身的一瞬,指間生風一般,吹得燭火將滅未滅,聚心念於天靈百彙,以識為刃劃過那傀儡腹部,開了個兩指頭寬的口。

隻聽房內太子唔得叫喚了一聲。

太章帝焦急的聲音傳來,他在安撫他那“待產”的兒子:“吾兒彆怕,很快便好,忍一忍,忍一忍。”

生剖傀蟲這件事,上一世我也是做不到的,得虧國師留下的法器,令我有了半仙水準,可以將所有惡詛生生從傀儡中拔除,從此傀儡排除毒素,宿主一身輕鬆。

黑氣一絲絲從那紙傀儡腹中冒出,開始極淡,後來極濃,粘稠如同黑水淌到桌上,彙成一股流下桌麵,底下正有瓦罐接著。

這便是傀儡積攢的凶戾詛咒的化形,以高深靈力剝離出體,猶如寄生的絛蟲,由此得名傀蟲。

傀蟲便在我這浩蕩的靈力驅策下,抽絲一般往外拔,越拔越多,滔滔不絕,逐漸彙流成一灘粘膩的汙濁,將那陶罐裝的滿滿當當。

院子裡鴉雀無聲。

“這……這是……傀蟲。”

有膽小的皇親已嚇得跪到了地上,黃封亦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夏蟲不可語冰,任他如何琢磨,都想不通我是怎樣做到這一步。

最後一絲傀蟲從傀儡體內剝離,那傀儡腹部裂口消失,屋內喘息聲漸漸平靜,太子應是睡著了,皇帝已老淚縱橫,舉步來到院中,看到那一壇汙穢。

那黑水如鉛一般沉重,團聚在一起,足有一隻母雞大小。

十萬陰魂淬煉了三年,聚齊最陰毒的詛咒,如此有了形狀,便似這般汙濁、陰冷、粘膩、腥臭,猶如一個見不得光的爬蟲。

“是這孽畜害了吾兒。”

皇帝拔出侍衛的劍,啊呀呀便要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