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 一晃,又是兩年過去。……(2 / 2)

若無黃封坐鎮,玄縉恐怕都不敢邁進這個門。

我動了動鼻尖。

“不愧是黃道長,每次到我翠微宮,都不會空著手來,這此又帶了什麼,地籠、丹窮、孔雀草……這麼些天材地寶湊一起,唔……聖上這莫不是要秋後算賬,取蔚蘭性命。”

“愛妃誤會了。”

我抖了抖袖子,若有似無掩住鼻子:“聖上明鑒,這些年來蔚蘭一人獨居足不出戶,算得上是安分守己,這屋子被法器所困,除了有宮女送些吃食進來,便是個蒼蠅都飛不出去,聖上想要牽製我,用不上這天一水,是藥三分毒,我靈樞已潰,恐怕消受不起。”

玄縉拍著手讚歎:“愛妃果然真本事,單憑味道便能辨彆出這是何物,不愧是繼承東方國師的衣缽之人。”

我暗哂,若非有點神通,早被你那廢後毒死八百回了。

“愛妃博學多智,若能為我所用,必是朝廷棟梁之材,朕定然會護你周全。”

玄縉依然對無法將我收為己用耿耿於懷,可我於心有愧,就怕日子過得太好。

“這麼說來,便是蔚蘭不懂事了,難怪聖上放任這些人來磋磨我。不過蔚蘭自幼性情乖張,總不討喜,也習慣了。您身邊有黃道長在,他法力卓絕天下罕有,有他協助,我這些微不足道的伎倆又何足惜。”

“愛妃何須妄自菲薄,你是先帝欽點的祥瑞,有你相助,朕何愁坐不穩這天下。”

平白無故給我戴起了高帽,想必事出有因,便見他手指一抬,有宮女進來與我梳洗,揭開被褥敞了風,舊毛病犯了,沒完沒了咳個不停。

玄縉轉向身後,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狐裘大氅,抖開披在我肩上。

我不禁有些納罕,抬臉一看,他正勾著腦袋為我將衣帶係上,又攏了攏襟口。

他打量著我的病容,搖頭歎息:“京都風水養人,怎教美人憔悴至此,是朕之過,是朕之過。”

這一大家子人都是奇怪,佛麵偏生鬼心,他將我軟禁兩年也並未撕破臉,如今一見麵,溫和一如從前,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嫁與玄縉三年,這或許是我倆之間最溫純的時刻,卻又那麼的可笑,我隻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狐裘貴重,想必要價不匪。

“聖上集腋成裘,這份厚禮,不知該如何報答。”

“好說。”

隨著話音落地,便見那倒黴催的黃封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先禮後兵。

黃封一身鶴氅可比先前氣派,架勢也拿得十足,但西貝貨便是西貝貨,一到皇帝麵前便點頭哈腰,脫不開一身渾濁之氣,與他所效仿的東方既白簡直雲泥之彆。

這人一進來,我臉上笑容瞬間冰冷,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我與這黃道士,算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熱,更何況我還是那手下敗將,在他手裡吃儘了苦頭。

起先是玄策墳墓被掘屍體不翼而飛,一年後死而複生於西北舉兵造反,自立為新帝,玄縉追責至黃封,黃封便道是我動的手腳,並與玄縉言明占舍之事,借來昆侖府的法器將離以試,玄縉應允。

將離,寓魂魄將離未離,乃是一條威武長鐧。

那日,黃封帶人氣勢洶洶來到翠微宮,話不多說以將離重傷於我,卻未將占舍之魂敲打出竅。

遂知我並非占舍,而是貨真價實的蔚蘭,此事作罷。

玄縉知我冤枉,卻也並未責罰黃封,而是大手一揮送來諸多珍寶補品,以示安慰。

整個過程秘而不宣,可如山似海的補品送進翠微宮,到底叫沈碧雲起了疑心,以為我珠胎暗結,又要下毒戕害,我魂魄重傷撕裂,昏沉數月,虧得翠果機靈幾番攔阻,沈碧雲便尋了個由頭將翠果弄進慎刑司活活打死。

自此,梁子便結下。

從那以後,沈碧雲再未睡過一個好覺,不是看到小鬼攔門,便是夢見女鬼索命,整日胡喊亂叫,丟儘了一國之母的臉麵。

黃封為此做了不少法事,替沈碧雲招魂祛鬼,卻也都沒用處,本事不濟,少不得又在玄縉耳邊進讒言,帶人來我這裡搜了兩三次罪證,一張符紙都沒搜出來。

抓不到把柄,黃封還是得了玄縉授意,趁我重傷未愈,施法破了我靈樞大穴,並以法器設下禁製將我圈禁,生死不問。

一晃,又是兩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