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搬回來住,蘇亦歡也是在第二天晚上工作結束才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景宅。事實上,他也隻打算把景宅當做睡覺的地方罷了,隻不過,在那個人終於說出“在一起”後自己要怎麼麵對他,蘇亦歡也不清楚。所以當車子停穩發現為他開門的是衛離的時候,他有一瞬的猶豫。
似是看到他的猶豫,衛離坦然道:“少爺放心,總裁昨晚就飛回美國處理未完的工作了。原本總裁也就是為少爺的生日特意抽空回來的。”
“昨晚?”蘇亦歡把行李遞給夏雪拿上樓,又看著身後一步之遙直視前方的衛離,自然是聽出了他公事化的回話語氣,歎了口氣,他道:“衛離,你又在怪我?”
“……少爺,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理解,總裁對你真的隻有好意。”衛離語氣誠懇。
“是麼?”蘇亦歡嘴邊噙著意義不明的笑意,“這個好意也包括讓你繼續做我的保鏢……還是監獄長?”說完,不再搭理說不出話的衛離,轉身徑自上樓去了。
離開不過幾個月的房間沒有變化,擺著圓桌的小廳,然後是浴室,更衣室,以及繞過大理石影壁後的臥室。
蘇亦歡站在小浴池前看著大大的落地鏡,料想中腦海會顯現的哭泣的男孩沒有出現,原以為在清楚與景灝有過過往以後再回到這裡心裡會控製不住的產生恐懼,可是當他真正身處這個遺失記憶最多的地方,才發現自己可以如此平靜。
這是不是表示,就算以後他再與景灝麵對麵,也能很平靜了呢。
慢步往臥室走,路過更衣室的時候看到夏雪正在把他帶來的衣服熨平又往衣櫃裡掛。蘇亦歡走進去幫忙把空了的行李箱收好,笑道:“姐姐,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事無巨細都替我打點的好好的。”
夏雪繼續著手上的工作,“少爺也跟以前我認識的那個弟弟一樣。”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忽略了那段養病的時間而直接跳回了四年前,掛好最後一套衣服,夏雪接著道:“不管少爺對以前的事記起了多少,你肯回家,我就很高興了。”
“……”
沒聽到回答,夏雪轉身才看到蘇亦歡的視線落在旁邊的衣櫃上,了然的笑笑,她解釋道:“這幾個月來先生都睡在少爺的房裡,所以我就把先生的衣服拿過來了一些。”
“……哦這樣。”蘇亦歡應了聲,“姐姐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進入臥室,不意外的看到桃木書桌上擺放著明顯不屬於他的電腦和辦公用品,除此之外的布置都是他離開時候的模樣。走到床邊躺下,蘇亦歡按了按太陽穴,閉上眼小憩。
《幻舞》經過近兩個月的拍攝前幾天已經殺青,今天開始剪輯工作;另一方麵《莫簫》也進入了開拍前的最後準備工作,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忙配樂的敲定工作。累了一天,是得休息了。
這樣想著,蘇亦歡坐起身打算去洗澡,餘光卻看到了床頭櫃上擺放著的文件夾。隨手拿過來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遝五線譜以及空白處寫的歌詞,大致看了下無一不是灰暗的基調,就連歌詞都是壓抑的無可宣泄的風格……筆跡很熟悉,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果然背麵滿滿的寫的都是“景灝”兩字。
景灝把它擺在這裡,是每晚都看著它入睡還是特意讓自己看見企圖喚回他遺失掉的回憶?合上文件,蘇亦歡覺得很想笑,為景灝不明的動機,也為過去寫下這些東西的自己,“他們”,都傻到了極點。
“在一起”該做些什麼呢?他已回來了,無論景灝要他做什麼他都無權說不不是麼?共處一室,同榻而眠,呼吸相聞……都行吧,反正這樣的事,過去應該發生過很多次了。
接下來的幾天蘇亦歡過的並不是很踏實,雖說已下定了決心無論景灝對他做什麼都泰然接受,可每晚回到景宅都還是少不了一次次心理準備,準備好了卻又得知景灝還未回國,他覺得自己就像驚弓之鳥一般,實在是可笑。
好在最近都在忙伊藤首張個人專輯的事,一次次的心理準備都白搭後,蘇亦歡也就徹底安下心來了,隻專心工作,大半個月的時間還真的就把景宅當做睡覺的地方而已。
6月底,《幻舞》在其官網上放出十分鐘的粗剪片花,僅僅八小時點擊率就過了千萬。僅是粗剪就這麼受關注,更不用說精剪加精心後期製作的影片能製造出多高的票房紀錄了。
“來來,乾杯。”季斯高舉著啤酒瓶,很是興奮,蘇亦歡和伊藤兩人倒顯得有些提不起勁。
蘇亦歡的公寓現在已成了伊藤的住所,此刻三人圍坐在小吧台喝酒,還是季斯提的建議,說是為兩人慶祝。
季斯一口喝了半瓶,看兩人隻是聊勝於無的淺酌幾口,便道:“乾嘛?嫌我買的啤酒不好喝啊。那我也沒辦法啊,誰讓你們倆現在人氣這麼高,要是去‘Eleven’,我那非得爆棚不可。”他說的是實話,因著片花的放出,兩人論壇的火爆程度又上了新台階,還有人提取了片花的音樂在蘇翌的論壇置頂播放,下麵跟帖無數,隻盼早點聽到完整的電影原聲帶。
想到明天伊藤就要開始跟著劇組在全國各大城市巡回宣傳電影,蘇亦歡也就把今晚當成了踐行聚會,拿起酒瓶跟伊藤手裡的輕碰了下:“乾一下吧,你明天就要去宣傳,暫時不用為了專輯的事聽我嘮叨,值得慶祝吧?”
“少來。”伊藤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自己高興暫時不用為我操心專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