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貴人多忘事。(2 / 2)

刺蝟的肚皮 君椿 4121 字 11個月前

“喲,認識啊,那太好了!阿木可是在日本待過六年,你想去日本可以讓她帶你去。”王總目光落在洛木身上,洛木向王總淡笑點頭。

而晏清竹凝視著她,深邃的目光猶如死水,可卻緩緩露出一絲生動,渺小而清晰。萬念俱灰下一絲細小的火苗燃燒著沒有任何助燃,隨時被風吹熄。

待王總坐回對麵的位置時,洛木注視著杯子中的紅酒被再次添上,流動再也不是紅酒,而是閉眼便能傾聽到的心臟跳動時血液劃過血管。時過境遷少年心性千金難求,追不可得。而再遇年少之人,竟不知從何開頭談起。

“晏語還好吧?”洛木最先提起她的妹妹,小心翼翼試探著晏清竹,觀察著她的神態。

晏清竹夾著涼菜,送入口中,咀嚼幾口,才緩緩點頭。

洛木以為談起妹妹之事她會很激動,可麵前這人的反應平淡,猶如談論著彆人家的孩子。洛木淡然一笑,又再一次問道:“那你呢?”

“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在學生時代洛木確實問過她,而晏清竹的回答依然與學生時代的回答一致。

晏清竹頓了頓,語氣沉滯:“不好。”

而聽到這兩個字,洛木垂著眼,無形如針紮著內心最柔弱的角落。

她當然過的不好。

當她被流言蜚語裹脅時,她的愛人卻視而不見。

當她悲痛親人的離去時,她的愛人卻遠走高飛。

她的痛苦,是因為有個不合格的愛人。

而如今她們再次相見,兩人卻冷靜得可怕。

洛木垂眼,睫毛微顫。

倘若你無法愛我,我的愛人,原諒我的痛苦吧。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洛木搖著紅酒杯底座,明知那是最疼痛的地方,卻依然選擇舔舐,一碰一疼,一疼才不會被忘記。

晏清竹喃喃道:“不記得了。”

可洛木嘴上不饒人,肩角微微發顫,逼著自己說出如今惡心的話,“你說我們一起去看海,去養一隻小刺蝟,去看日本花火大會,去……”

“洛木,”晏清竹異常平靜,“我說我不記得了。”

“你確實不記得了,”洛木看著她,可忍著淚光盈盈,語氣卻帶著嘲諷,“你貴人多忘事。”

洛木見她不說話,舉著高腳杯,語氣輕淡,怕麵前這人聽出她哽咽的聲音。

“喝一杯吧,想說的都在酒裡。”

晏清竹並沒有與她對視:“洛木,我不喝酒。”

洛木點點頭,晃晃手:“開車是吧,那沒事。”

可晏清竹很明確告訴她:“我說我戒酒了。”

洛木停頓良久,雙目充血發紅。心臟揪疼,可卻裝作雲淡風輕:“沒事,你不喝那一杯,我幫你喝。”

你不喝,那酒我替你喝。

我知道你的痛苦,也讓我承擔你的痛苦吧。

你不要在遙遠的地方,用目光羞辱我。

當兩杯酒一起下肚時,又與多數在座領導敬酒後,許久洛木意識恍惚,本是用手托著額頭,可整個頭腦昏沉霎時倒在晏清竹的膝上。

晏清竹一手將她托起,將洛木的頭架在自己的肩部。像曾經受了委屈就可以尋求到的擁抱,能在六年之後再次體會到,洛木淡笑,死而無憾了。

晏清竹滿臉平靜,可手微微顫動,溫柔揉著她的頭,晏清竹向王冉萍說道:“媽,這孩子酒量不行,我先將她送回去。”

一手托著洛木的背,另一手托著她的雙膝,將她抱起,用毛呢大衣擋住她的臉防止吹風。這一刻,洛木嗅到陌生的苦橙味,可年少時期的晏清竹啊,那橙香味是甜的。

“那你還回來嗎?”王冉萍疑惑問道,確實,這次飯局是晏清竹的生日而定的。

若她不在,隻不過是一場沒有意義的飯局。

可這場飯局,晏清竹本就一點都不期待。

“我再看看吧。”晏清竹焦急回應,隨後頭都不回便離去。

楚江這城市靠海,初冬的晚風刮在臉上生疼。

待晏清竹小心翼翼將洛木放在前座,幫她扯上安全帶,將她額前的碎發撇開在兩側。晏清竹就這樣打量著她,這麼多年這人還是和曾經相似,臉上的嬰兒肥還未全褪去,微翹的睫毛微顫著,還像學生時代的女同學。

目光緩慢移動,洛木掛在耳垂上的銀色野薔薇圖案晏清竹再熟悉不過,沒想到這人將耳釘鑄成耳墜。

晏清竹回到駕駛座,將車窗微微下降,冷風讓她清醒。

輕微轉頭,目光偏向那人,晏清竹淺笑一聲。

“彆裝了,起來吧。我知道你喝不醉的。”

都二十六的人了,還玩小孩子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