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姐你可是真不困啊,兩點睡六點起。”晏清竹微喘著氣,一早上莫名其妙被洛木拉著打了車,來到淩陽的一處。
“你不是定下午的票嗎?”洛木遞給晏清竹一瓶水,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邱霜意和我說,淩陽這一古廟香火很旺,所以想來看看。”
洛木抬眼,自行呢喃著:“如果實現的話,我還會來這還願。”
“這還要還願啊。”
晏清竹皺著眉,勉強擠出一絲笑,可望見那人欣喜的麵容,反而目光釋然。
洛木抬頭望向她:“你不知道嗎?”
晏清竹擺擺右肩,語氣平和:“可能從來沒實現過吧,所以不太信這種。”
晏清竹所受到的教育,不曾受到信仰的熏陶。
洛木愣了愣,又象征性點點頭。
古廟紅牆上不知名的藤蔓延長,牆上帶著細微的裂痕。寥落空曠,隨處可見金榜題名的祈福字條綁在古桐樹上。焚香繞堂,誦經悠揚。
晏清竹小心打探著洛木的一舉一動,見那人跨過門檻,自己也注意著跨過門檻。左手拿香,右手點香,香點燃後,再將香高高舉過頭頂來拜。洛木雙手合十,低頭祈禱,晏清竹也跟著閉眼默念。
出了廳堂,洛木才發笑,打趣她:“你怎麼笨手笨腳的?”
“確實需要木子姐指點。”晏清竹應和著她,望向遠處捆綁著字條的古桐,紅布條隨風飄揚,那是萬家祈願,也是心中企盼。
晏清竹駐足望了許久,雙目盈盈。
洛木見狀,淡笑一聲:“想去看就去吧,我在這等你。”
晏清竹嘴角一抬,露出神色清朗的模樣,披肩的秀發隨風吹起好看的弧度。
待那孩子走遠,洛木靜坐在石凳上,今日早的微風習習,混著初陽的溫度,令人舒適。
洛木凝望那人,目光清澈。從未想過會有人挖空心思研究自己的一點一滴,會放慢步調,講著不好笑的笑話,會笨手笨腳一步步學著自己祈福的樣子。
居然真的這樣的人,被洛木遇到了。
該有多幸運才算幸運呢。
“小姑娘。”
霎時一蒼老的聲音傳向洛木耳中,洛木猛然回頭,一位白發老太靜坐在長廊的木椅上,神情祥和。
“老太,您喚我嗎?”洛木嘴角微微揚起,嗓音冷淡。
老太手中搓著三枚銅錢,雙眼眯著,露出一抹笑。
“有人很值得作為利用的棋子咯。”
“什麼叫做——”洛木霎時大腦空白,背後霎時一陣冷汗。“值得利用的棋子?”
又有什麼災禍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還需要借助彆人?
“老太,是禍是福,我都認。我都能抗,無需彆人為我受苦。”洛木語氣平靜,可內心堅定不移。
任何痛苦,洛木自認為都不會躲避。
“這次可就不一樣咯。”老太淡笑,搖著頭。手指在洛木麵前晃了幾下,語氣平淡但意味深長,讓洛木感到不自在:“你啊,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姑娘,你害得她好慘咯。”
洛木瞳孔微張,呼吸不敢起伏。好似瞬間明白了麵前人的意思。
她走近老太,身體微微下蹲,壓著聲問:“老太,那你知道誰要當我的棋子嗎?”
這一次,老太不說話了,隻是睜著眼淡笑,與洛木四目凝視。
洛木皺著眉,背上冒出淋漓的冷汗,半信半疑注視著她。
頓時,遠處的晏清竹叫喊著:“木子姐,你快來!”
洛木霎時回首,晏清竹揮著手,笑容燦爛。洛木雙目微顫,又轉向老太,語氣低沉嘶啞,急切矢口否認道:“我待她如摯友,我怎麼可能會害她?!”
就連聲音都顫抖無力。
“誰的命,誰的運,這可說不清咯。”老太緩緩睜眼平靜看著洛木,手中的銅錢不斷摩挲著,嘴角微微上揚。
那是一種強大的氣場壓製著她,讓她無所適從。
洛木嘴角發白,緩緩起身。回望老太一眼,呢喃道:“那些苦難我自有定數,他人無需替我做主。”
話完,轉頭跑去晏清竹的方向。
“跑慢點啊,小姑娘。”老太笑嗬嗬的,隨後平淡道:“前麵的路可不好走咯。”
前麵的路可不好走了。
“喲,木子姐。”晏清竹見那人緩緩走來,指著其中的紅祈願條,“這裡很多都是明年高考生誒,都來求金榜題名的。”
洛木瞳孔無神,神情呆滯,目光落在晏清竹的方向。而晏清竹頓時察覺,將洛木看透。
“木子姐,不高興嗎?”
洛木一回神,抬頭與那人對視。那孩子眉眼清秀,皮膚光滑沒有瑕疵。右眉微抬,一張疑惑的神情等待著洛木回應。
“剛才許了什麼願?”洛木看向她,臉上的表情淡然,晏清竹猜到麵前這人想必心裡藏著事情。
“許了很多。”
晏清竹歪著頭,眼睛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