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1 / 2)

刺蝟的肚皮 君椿 5080 字 11個月前

“你們姐弟倆有時候說話方式怎麼一個樣?”

晏清竹頓時感到有趣,不禁嗤笑道。這倆姐弟總是想要激將法來得到自己想聽的答案,稚嫩般犟氣,晏清竹一眼便識破。

晏清竹從小就活在這樣的環境裡,孩童般的戲謔對她來說不過隻是皮膚的細微擦傷。

或許還不算擦傷。

隻是晏清竹並未想到高中時期的笑話卻讓麵前這人信以為真。她的指尖緩緩敲擊著大理石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儘管,事情的真相確實如此。

“我當然不是和你寒暄,開個價。”電話那頭季榕樹並不想再迂回周旋,“照顧好我姐,彆讓她受委屈。”

晏清竹輕微抬眼,透過浮雕燈罩的暖光映射在她的輪廓側沿。她頓時皺起眉,仔細揣摩這句話,不過是虛偽的美好幻像。

彆讓她受委屈。

可明明在楚江,讓洛木委屈不甘,至始至終迫使她不斷撕裂自身的人,不過是明麵上說不讓她受委屈的家人。

年少時期過於疼痛,才使得洛木將所有信仰投入旁人所視的虛妄之中。

晏清竹睫毛顫動,保持基本的理智。牆壁老式掛鐘每一秒都在移動,隨著血液流淌,將這份平靜撕裂得粉碎。

可是洛木,你為何就不恨呢。

晏清竹坐在沙發,慵懶將一隻手臂癱在靠背,隨後向前屈身,等待著與電話那頭的談判:“石頭哥沒和你說過嗎?我從來不缺錢。”

那是晏清竹唯一能在自己身上所確定的絕對。

季榕樹沉默幾秒,電話那頭不禁發出“嘖”一聲,隨後問道:“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晏清竹眸光沉重,凝視著老式掛鐘跳動的秒針。像是暮色降臨之際平靜的海麵,早就暗濤洶湧。

平淡無聲的酸楚猶如浪潮漫延,空氣中沉寂朦朧卻不帶任何遮掩。

“小舅子,成全我。”

晏清竹將手機靠近嘴角,目光泛起狡黠,卻也格外鄭重。

或是一絲不甘,或是一絲妒意。

比一絲再多一點,猶如潛伏在野草之中。

她在大膽宣誓主權。

銳利的匕首,刺向憐憫,割裂開深藏在軀殼內柔軟的秘密。

“我要她這個人。”

她的語鋒之間毫無猶豫,帶了點舔舐刀刃的決絕。

可晏清竹承認,在這一秒,她如此心懷感激。這股力量將她遞進,逐漸凝聚。

那是她嘗到的甜頭,細軟的,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

“你說什……”

電話那頭猶如火引子點燃瞬間爆炸,而晏清竹下一秒按下了掛機,客廳中又恢複平靜的氛圍。

外界紛紛擾擾晏清竹不想深究,這裡不是楚江,自然不能讓任何血液權威壓垮洛木的脊梁。

淩陽這座城與人相似,至始至終保持絕對的理智。這種高端的冷眼旁觀,才能使生活更為有序和高效。

冷漠而又悲憫。

——

晏清竹將牛奶熱好,端著馬克杯站在客房外,指節反扣敲了三聲,房內無人應答。

“洛木?”晏清竹輕聲喚道。

她謹慎將手放在門把,緩慢推入。

房內無人。

床被整齊沒有褶皺,一隻薔薇平靜倚靠著布滿浮雕的黛青瓷瓶,放置在床邊桌的角落。

晏清竹頓了頓,而後嘴角不經意泛起微妙的笑意。

她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門半開,並未上鎖。玻璃展示櫃的高處嵌滿各種獎杯獎牌,需要抬頭才能意識到這樣的功成名遂。像是至高的榮耀般,無言地闡述著少女的天賦與光輝。

柔白真絲睡裙緊貼身軀,姑娘肩披單薄襯衣。抬頭間天鵝頸秀麗,幾滴銀光般水珠還未擦拭。勝似初放花蕾,令人憐愛,誘人采擷。纖長的指尖在玻璃間浮動,可目光遲遲不願移向彆處。

她好似在尋找一個名字,一個答案,卻又好似不如她願。

洛木長睫半闔,沉思良久。

這些榮譽,唯獨隻屬於另外一人:晏語。

洛木片刻詫異,可眉間卻未有悵然。

她的愛人,最終活成幽靜的山穀裡一抹殘月,冷淡而雅致。那種美感混有幾絲淒清,洛木寧願相信那是絕世的淒豔。

至少在自己妹妹的麵前,晏清竹願意蹲下仰視,削弱自己的光,將妹妹捧向烈陽。

這與洛木十七歲時所認識的晏清竹一點都不一樣。

她緩緩踱步,還未意識到身後人在蕩然的光影中,謹慎揣摩時機,麵容帶著難馴服的野性。

以及,難以察覺的憐憫。

“洛木,要不要看點不一樣的?”

晏清竹走近,將熱好的牛奶馬克杯遞給她,嘴角間露出淡笑。

洛木雙手捧著,溫度不燙,剛好溫和了室內的冷氣。隻是駐足凝視晏清竹從抽屜中取出一把鑰匙,從展櫃中的內側開鎖,一條紅繩沒有任何瑕疵,鑲嵌在上的黃金珠鏈在暖黃色燈罩下甚有光澤。

若是她不提醒,洛木都快要忘了。

“沒想到你還能留著。”洛木有些啞言,當年總覺得有所虧欠,將最珍重的紅繩掛在晏清竹的手腕上。

到頭來此刻的洛木竟覺得有些幼稚。

“我很早之前找師傅修整過。”晏清竹簡單答複。

“木子,你應該很早就知道,這是黃金,對嗎。”

晏清竹明知故問,將紅繩手鏈遞給洛木,指尖與掌心的微觸溫熱。

她在背後環住了洛木的細腰。下顎輕靠在洛木的肩角,襯衫布料單薄,皮膚間的徘徊酥麻陷入她的身軀,最終心臟長久駐紮。

沐浴後的茉莉清香濃鬱,而非甜膩。

又好似挑戰理智的底線,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