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你是在懷疑,我對你,有……(1 / 2)

刺蝟的肚皮 君椿 4420 字 11個月前

淩陽夏夜乾燥,中央空調的冷氣令人寒顫。氛圍霎時死寂,猶如當麵拆穿裹挾著糖衣的玻璃碎渣,足以割裂對方的咽喉。

洛木目光犀利,正準備將一切揭開虛構夢境的假象。

“有些事情,不是想象那麼簡單。”

晏語怔色閃過,好似得知半解。隨後神情緩緩淡然,骨子裡散發的從容與溫良,連眸光皆是憐氣。

“可是木子姐,”

她輕喚道,細軟的聲線混有幾絲獨特青春期少女變聲的啞:“這本就是值得開心的事。”

“恭喜你,為你高興,木子姐。”

晏語的嘴角泛起一抹笑,猶如剛出爐的黃油曲奇,泛起清甜的奶香。她雙臂微曲,將洛木摟在懷中。

很簡單的相擁。

就像小時候阿姐得知她獲得獎項時,就會問她想要什麼獎賞。可晏語搖搖頭,什麼都不要,隻是求阿姐抱抱。

那是提醒著她,或痊愈,或瘡痍,都能得到千金難求的疼愛。

“不留遺憾就好了。”

晏語聲線輕盈,就像阿姐曾經告訴她一樣。

勝似感化萬物柔情的潮,將洛木所透露分毫的囂張跋扈逐漸消融。

洛木臉色有些詫異,猶豫幾分。正與晏語相覷,竟讓她心生愧疚之感。此刻,這孩子正與晏清竹確確實實有幾分相像。

她緩緩伸出手,指腹力度溫和,揉了揉妹妹的麵頰。五官精致溫潤,鼻骨挺立,容貌與情感,都能在這個孩子上找到晏清竹的影。

最具奇異的是她山根嵌著細小的痣,平和中深藏極致隱秘的勾情。

果然,被晏清竹所保護的孩子竟是這副好模樣。雅致溫和,被尊重與愛意包裹滿,不足以將鋒芒對峙於他人。

也不會允許刀刃對準自己。

洛木點了點頭,承認了她的話,語氣逐漸虛弱:“是,本是一件高興事。”

“晏語,我不會後悔。”

洛木雙眸半闔,溫醇低沉的聲線捶在自己的心上。她將目光落在大理石桌麵的花瓣上,一片一片悉心收起,淡雅的花香沾染指尖。

那當然不是講給晏語聽的。

或許是給晏清竹。

或許是洛木自己。

晏語恍惚之間捕捉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自然知道有些話能說敢說,有些話隻能爛在肚裡,一輩子都不能啟齒。

有些話一旦吐出,定是顯得自己的狹隘與虛無。

尖刃注定要刺向悲憫,歎為局外者,晏語眉眼間泛起無奈的笑意。

那可是阿姐親自篩選留在身邊的人。

晏語簡單寒暄,便轉身回房:“嗯,晚安。木子姐,祝好夢。”

洛木此刻承認,晏語很聰明。

可惜太聰明了。

晏語當然知道洛木在試圖逃避問題,但即使這樣,晏語也並沒有選擇追究。單論這一點,確實和晏清竹太像了。

最可怕的終是精明的糊塗人。

但凡晏語再多問幾句,至少還會讓洛木泛起側隱之心。

可她們都沒有。

洛木將數片緋紅光澤的花瓣揉碎在自己手掌內,反複摩梭,輕薄的觸感隨著淩晨兩點的指針逐漸消逝,隻留下乾癟不成形的遺骸。

隨之年歲,極端逐漸浮出水麵。

洛木將卷曲破碎的花瓣丟入垃圾桶裡,此番若真是要走,她或許就不會再選擇回來。

執念,是執念。

父親企業將目光駐足在東亞,而日本市場注定是根難啃的骨頭。林起雲這人眼線多,早為洛木指明一條看似平坦的道路。

此刻的洛木,是等待明火的飛蛾。索求的,不過是父親那可憐的認同感。

暖色調的複古水晶燈多垂飾,光纖折射成碎影。柔白真絲裙的吊帶滑落肩角,袒露的肩胛骨消瘦。洛木雙眸半闔,素白的手指微微顫抖,複雜情愫難捱。

而在晦澀陰影的角落,形成涇渭分明的界線。另一個女人慢悠悠抬起長睫,將一切都儘收眼底,氣息異常平靜。

——

洛木最常待的地方,是客廳。

能眺望淩陽江景的落地窗被拉上厚實的簾,屋內瞬間黯然。電視裡播放的日係青春劇,獨特的細膩暖黃濾鏡,曠闊的天台自帶氛圍感。

洛木盤中腿坐在地毯上,慵懶地背靠沙發。雙眸精明,低聲跟讀連續劇中主角的音調發聲。

壓抑而又混有一絲舒坦。

晏清竹端來冰西瓜,茶幾上開了鋁罐的可樂還掛幾絲冷霜,帶著氣泡上升破裂的聲響。

而此刻,連續劇中的少女站在天台,風拂過她校服裙擺的一角,也惹紅了她的耳根。剛成年的稚嫩又帶著幾絲勇氣,很笨拙向暗戀已久的姑娘表達心意。

すきです。

喜歡你。

晏清竹瞟見中文字幕,唇邊不自主露出笑,有意湊近洛木的身邊。

學起電視裡少女的台詞,像是學前班小朋友學口語,小聲在洛木耳邊嘟囔:“つき。”

從沒有接觸過日文,發音不清總是難避免。

可晏清竹偏要在專業的人麵前耍小聰明。

洛木眉頭微蹙,曾經做過幾次高三日語家教,或許是職業病,總下意識糾正她:“是すき。”

是喜歡,不是月亮。

“我總覺得つき這單詞很熟悉。”

晏清竹對日語不感興趣,但總覺得這個單詞有種故友似曾相識的歸屬感。她低頭靠在洛木肩角,鼻骨微翹,線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