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前的鬼被噬魂鬼吞了,江渚才明白這噬魂鬼鼻孔為何這麼大,原來是為了當嘴用啊!
不過淩大俠倒是淡定地直視著這場慘不忍睹的現場吃播,僅在心裡認真地喟歎一句,這做鬼呀,確實不能得瑟。
江渚知道此地不易久留,他快速乜了眼停在十二樓遲遲不上升的電梯,然後拽著淩景途進了步行梯口。怎料十三層與下一層的銜接處竟然還杵著三個同這個一樣的噬魂鬼。
江渚一看,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不過淩景途反應極快,他一見走樓梯還不如等電梯,立馬轉身開門,接著用擀麵杖將電梯間的噬魂鬼頂出去。而江渚則順勢退了回來,恰好將樓梯上的怪物暫且拒在鋼門外。
與此同時,那年老色衰的電梯終於爬了上來。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江渚毫不猶豫地躥了進去,然後他一手按著開門鍵,一腳擋在電梯門上,急呼淩景途進來。
淩景途還在與噬魂鬼糾纏,聽到江渚急聲後,他猛地將噬魂鬼推開,旋即進了電梯。
江渚不記得自己按了幾下關門鍵,他看著關上的電梯門,剛想長鬆一口氣,奈何一口氣還沒舒完,電梯門竟然又緩緩打開。這一開一合不到十秒的時間,他又同那個怪物來了個大眼瞪大鼻孔。
“我去!”江渚廢話不說,當即把自家貓孩塞給淩景途,然後爺們兒地衝了過去,繼而手腳並用配合著掃把杆,勉強將那噬魂鬼抵到了牆上。
就在這時,樓道裡“篤篤”的聲音突然急促了些,似是有很多東西向這邊湧了過來。
果然,不到半分鐘的功夫,一群血色糊拉的噬魂鬼扒拉著牆麵,猶如嗅到屍肉的禿鷲,烏泱泱的跌撞而來。
江渚已然料想到會發生什麼,但就算他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麼多的噬魂鬼駭得抖了抖魂。
正當江渚一咬牙,想要喚出他保命的翎箭時,一人影突然以看不清的速度倏地閃過。隨即等江渚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哢的一聲關上,然後晃悠著轎廂漸漸往下。
而他則還倚靠在淩景途身上,轉頭便能看見一張細雕精琢的上好容廓,再低頭還能看見一隻滿目傳情瞪著他的貓。
這棟樓上的電梯長時間沒有檢修,電梯門開開合合需要三四次才能關上。江渚一時著急忘了這茬,才讓自己又與噬魂鬼來了個照麵。
等江渚穩住神後,不禁帶著錯愕的目色,低頭看了眼淩景途攬在他腰間的手臂。或許是因為惶兢,淩景途恨不得將手臂勒進他骨縫裡,這隻修長勁健的手更是因用力,使其手背上的骨經分明,那些爬上手腕的血脈則仿如潛藏的青壑,遮映在白皙的皮膚下。
淩景途沒有抱江渚太久,等電梯吱吱啞啞地下行後,他便將他豬兄鬆開了。
江渚還沒想明白淩景途是如何把他擄回電梯的,他仰頭掃視一圈,然後像個瘋子一樣,抄起掃把杆去毀電梯裡的監視器。
“我覺得這些監視器有古怪……”江渚把掃把杆支在地上,然後望著被他砸的歪扭變形的器械,皺起眉頭,“也許背後還藏著一隻大鬼,正用這些眼睛盯視我們呢。”
淩景途一聽,難得機警地反應過來:“監視器?是剛才我們頭上那些紅眼睛的東西嗎?”
“是。”江渚剛說完,電梯突然毫無征兆地停止,緊接著電梯門堪堪打開。
而此時,他們卻是停在二樓。
江渚伸手攔住準備探出頭瞧幾眼的淩景途,隨即盯過外麵黑咕隆咚的電梯間,又按了下一樓的按鈕。
然而,整個電梯就像被什麼東西托住了一樣,一直卡在二樓,電梯門也是開開合合,場景變換間令人不敢直視電梯門外,唯恐一不留神就撞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看來我猜的不錯。”江渚在這個時候還能笑渦輕漩,也是種能耐,他用手電筒照了照外麵,聲色淡淡地說,“電梯裡的監視器一毀,那大鬼就小氣地不讓我們乘了,沒辦法,咱倆走樓梯吧……對了,你剛才是怎麼一下子把我撈回電梯裡的?我感覺乘火箭都沒你這麼快吧。”
淩景途麵對江渚狐疑打量的目光,竟然還能嬉皮笑臉地笑笑,接著由衷好學地問了句:“乘火箭是誰?”
江渚:“……”呸!我這多話的破嘴!
“沒什麼,我誇你呢。”
淩景途聽不出江渚在搪塞他,他一聽江渚誇他,不由地減緩了步子,然後又意猶未儘地多瞅了江渚幾眼。畢竟幾千年來還沒有如此護著他的人,甚至連鬼都沒有。江渚給他做的那碗麵雖然隻夠他吃個半飽,但卻是他這些年來吃過的最有人情味的東西了。
若說自己獨活了幾千年,已經看破紅塵,不貪念這種滋味,淩景途八成咬破舌頭也撬不開自己這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