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 也就你稀罕這麼個“糟老頭子”……(2 / 2)

江渚走得小心,他每走大約十層石階,都會在踢踢踏踏的聲音散去後,仔細聽過有無異樣,待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山鬼猛獸後,便繼續向下走。可等他感覺已經快要下到千米的位置時,腳下的石梯卻截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看不見儘頭的石路。

然而,當他站穩腳跟,警惕地向前走了一步時,繚繞周遭的那些山霧突然猶如被無形的風刃撕裂了一般,一部分化成千傾雪蓋,鋪遮在頭頂上方,另一部分則化成翻湧的雲海,下沉在這條山路下。

而這條連接石梯的山路其實是一條鬼斧神工雕刻的懸空石橋,石橋一直通向另一側的高崖。

江渚恍然記起自己還吃鼻涕的時候,因八字不好,經常克人,所以沒啥孩子願意和他玩,他隻能湊到不怕克的古稀老人堆裡,聽一些老人講鬼故事。而這些鬼故事中,最易出現的詞就是鬼門關黃泉路,奈何橋忘川水,還有望鄉台。

傳說人死後,亡靈會先過鬼門關,然後經過奈何橋,待在望鄉台回看自己這一生,便要放下身前事,步入陰間。

他們現在是從陰間去往鬼門關,那麼剛才一直轉圈的山嶺或許就是口口相傳的觀鄉嶺,也就是望鄉台,這樣推測的話,他腳下的這個石橋就是奈何橋,雲海掩蓋下或許還有一條忘川河,那走過石橋,應該就能看到鬼門關。

想到這些,江渚瞬間豁然,他覺得隻要過了這座石橋,就能到鬼門關,如果那地方沒有什麼異常,那他們也能夠打道回府。

奈何他並不知,或許淩景途那句“前方無路”並不是為了阻止他發現什麼,而是因為這前方的路當真不是他能預測的。

這條石橋的儘頭是一個黑黢黢的崖洞,崖麵上垂落的枯藤死枝蔫蔫地搭垂下來,宛若慘白的骷髏盲目地尋找著生機。

江渚掃視過崖洞周圍的荒涼,頓時覺得如果這些枯木殘枝能夠逢春的話,這個地方當真是難得的修生養性的盛景好地。隻可惜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竟然變成了這樣一處毫無生機的死地。

隨即,江渚隨手從外衣口袋裡拿出照明的便攜手電筒,並喚出了他的保命翎箭,然後抬手撩開擋路的藤條,本著“不走黃泉路,怎到鬼門關”的歪理,準備舍一次羊套一隻狼試試。況且江渚從小被嚇到大,在他眼裡還沒有什麼鬼窟魔洞是他不敢闖的,再說這次他並沒有聽到洞裡有拖遝步子的異聲,想是比黑咕隆咚的鬼樓要好。

可是令他措不及防的是,一想到鬼樓,淩景途便擋不住地躍然在他腦海裡。尤其是在周圍幽暗的情況下,他這不分場合的胡思亂想竟然有壓不住的排山倒海之勢。

江渚不禁微微晃了下腦袋,試圖先將淩景途拍進深海裡。然而,就算江渚現下腦水裡能養條鯨鯊,但他的思緒仍然停留在這片浩瀚無際的腦海的一條小船上,因為這條小船上存放著那位淩大俠……

這百年間,江渚習慣了一個人往前衝,遇事也是先把彆人護在身後,死令部雖還有兩個當值的活鬼,但他從未讓他們陪他出去玩命過。而淩景途卻是他遇到的人裡唯一有心把他護在身後的人,這種感覺除了並肩的愉悅,還有說不出的貪戀。

可惜,若淩景途真的是個大活人,江渚即使再貪念渴望這種感覺,他也不敢奢求,除非有一日淩景途也能名正言順地進入陰間……

不行不行!江渚當即否決自己,心說,像淩景途這麼傻的人,還是多留在陽間長些見識,免得死後連投胎的大門都找不到……那這樣看來,我是不是該提前為他排個好的投胎日期呀……

江渚越想越離譜,直到有人突然啜泣了一聲,他才回過魂,急忙以防衛的警覺姿勢,轉身查看情況。

然而當他緊靠在石牆上環顧周圍時,發覺除了隱隱約約地滴水聲,並沒有任何妖魔鬼怪。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幻聽不識的時候,一陣脆生生的笑聲忽地回蕩在他耳邊,而且他能感覺到這聲音的源頭,就好像有什麼正趴在他肩頭狂妄的笑著……

而淩景途這邊,鼠哥見他一直焦慮地徘徊在洞門前,活像等在產房門口第一次當爹的人,忍不住歎氣勸說:“途弟呀,你彆看了,那家夥都一百多歲了,丟不了……”也就你稀罕這麼個“糟老頭子”。

“可豬兄已經離開近半個時辰了,會不會出什麼事……”淩景途心神不寧地低喃一句,一顆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待他擰眉望過山崖對岸時,似是想到了什麼,急慌慌地回到山洞內,然後麻溜地抱起貓,提起鼠,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我的飯盒!”鼠哥張開倆爪,悲痛地念著被留在山洞內的孤苦伶仃的飯盒,“你就不能把我塞飯盒裡再走嗎?!”那可是要把鼠送老養胖的棺材盒呀!

淩景途沒有回去拿飯盒的閒心,他大喝一聲:“之後再取!”

“那……那你倆長腿捯飭慢點……彆……彆超速……”鼠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