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泥垢包裹的曾棒槌想不到還能他山遇故交,他摸了把臉,原是想讓自己麵目一新,卻不料,這隨手一糊弄,竟徹底將自己折騰得麵目全非。
江渚打量著迫不及待衝向他們的泥棒槌,下意識地扯著剛斂了凝重麵色的淩景途退到了路邊,一本正經地列隊避開這個泥人。
曾泉一看他在這山裡逛遊了三天,本就如此慘烈,卻還遭到了這麼不加掩飾的嫌棄,一氣之下,這腳步急了些,竟雪上加霜地又趴在了泥坑裡。
“你這……”江渚瞥了眼淩景途,為了留住自己斯文穩重的形象,他憋了漸露頭角的笑意,輕咳一聲問,“渡節呢?”
潑泥節?
“呸!”曾泉趴在地上緩緩抬起頭,啐了口混著土漬的唾沫,接著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才渡劫呢!”他說著站起來,還忒講究得將手上的泥又抹在了泥衣上,繼續感歎世態炎涼,“咱倆好歹一塊過了這麼多年,你見我這模樣……”
他這句話有歧義,江渚聽罷,沒來由地覷了眼淩景途的神色。
而曾泉並不知道江渚的心緒不在他身上,他張開手臂,用眼神指引著江渚欣賞他這身泥垢,同時期望麵前的倆活人能少數幾句風涼話,卻不想,江渚竟又拉著淩景途往後過分地退了半步,曾泉心口一滯氣,哀嚎一聲:“你他娘的還躲?!還是不是同生彆同死的兄弟了!”
江渚輕笑一聲:“如果不是兄弟,你覺得我……們能認出你??”
還列隊歡迎,大爺我肯定慫恿淩大俠一棒槌掄死你!
曾泉:“……”這句話好像在理,言外之意除了嫌棄我,沒毛病……
“你怎麼變成這副泥樣?”江渚麵上好心地問。
“彆提了,你不知道我們治安部這段日子有多難鬼混,那些鬼蜮的惡鬼還有外麵流浪的野鬼都跟瘋魔了一樣,天天在陽間瞎逛遊,煩人!”
隨後,聽完曾泉的山裡三日遊,江渚頓覺這野鬼不光煩人,還鬨鬼。
原是三天前,曾泉深夜開車追一個同樣開著鬼車的擾亂陽間的鬼,結果追進了這山裡。不過由於寒衣節的那場暴雨,再加上山中天陰潮濕,在山路上開車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那鬼的鬼車很不幸先一步陷入了泥坑裡。
江渚他們聽到這兒的時候,原以為那鬼應會棄車潛逃,然後曾泉再棄車奮力狂追,之後兩鬼再因搏鬥,雙雙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是……江渚瞅了瞅曾泉身後……
另一個可供觀賞的泥人呢?
“他祖宗的!”曾泉掐腰唾罵,“那臭小子竟然敢用車輪滋我一身泥,彆讓我再遇到他,再遇到我非把他做成泥人!”
聽得曾泉滿腔熱血沸騰的怒吼,江渚不知道自己該不厚道地笑曾棒槌是個棒槌,還是該佩服那鬼的開車技術。反正曾泉最後不僅沒抓到鬼,還將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並倒黴地做了三天的山鬼,愣是沒找到回去的路。
“彆抱怨了,”江和尚貼心超度,“你該慶幸他隻是用車輪滋你,要換做我,嗬嗬,我說不定直接開車撞死你。”
曾泉:“……”勸得太好了,下次彆勸了,我受不了這份情誼……
“你呢?”曾泉自我免疫了一會兒,終於想起換個話題,將矛頭轉向了江渚,“聽章辰他們說,你去廟裡燒香拜佛了,咋地?”曾泉轉悠著眼珠,先打量過長袍加身的江渚,又看了看同樣裝扮的淩景途,有理有據地問了句,“求姻緣?”
“求你死……”
“這不用求神拜佛……”曾泉死得其所地擺擺手,“我宣布,你如願了,趕緊還俗,回去上班,然後拿了這個月的工資先孝敬債主哈。”
江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