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執手相看卻無言,交命爭做木頭人……(1 / 2)

森然的樓道裡不住地傳來風飆的急促聲,摧枯拉朽之勢的冷風兀自淩人,但江渚又跑回四樓時,已經察覺不出那份鑽骨的寒意,他猛地推開被關上的教室門,待掃顧一瞬,完全不加思量地衝向那兩個倒在地上的人。

然而就在他臨近那倆人身前的刹那,腰間一股恰如其分的力道忽地襲來,頃刻間便將他往後帶離了幾米。

“彆過去。”

淩景途的聲音中攜著江渚從來沒有聽過的沉冽,許是被驟然席卷而來的壓抑氣氛駭住了心神,江渚既沒有詢問原由,也沒有想著往前多撤半步,他隻是僵如木塑地靠在一處堅實的胸膛處,然後隨著耳畔低沉的促息聲,惶惶兢兢地盯著教室裡僅剩下的兩個不動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以及被扔在牆角的碎裂的相機。

至於曾泉和那個穿僧袍的男生在哪兒,江渚現下腦子裡一根筋崩得緊,已經沒有心緒去思忖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直在江渚心口處度假的鼠哥被不消停的顛簸惹得頭暈腦脹,再者因天冷的緣故,他便發懶地扒拉著江渚的衣襟,僅露出倆眼瞧了瞧,等他知道此地麻煩事太多,不易久留時,立刻識趣地縮了回去,畢竟有淩景途陪著江渚,鼠哥自覺還不必他這個隻適合運籌帷幄的大將出馬。

而那倆躺屍的人也是在江渚他們警惕的盯視下,竟然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嘴角一揚,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教室破爛的窗簾被風撕扯著,一半殘軀已經如浮萍般流離在外麵。江渚下意識地瞥了眼窗戶裡印出的這倆活人的影子,儼然是兩個十歲出頭的孩子。

鬼附身……江渚眉峰一沉,等他反應須臾,居然斂了那幅凝重的麵色,然後拍了怕攬抱在他腰間的手,示意淩景途鬆開他,接著老神在在地科普說:“鬼附身活人可需要消耗不少魂氣,折算成鬼壽的話,一天可就是百年,一個小時就是一千五百二十天,你們可以算算自己已經浪費幾天鬼壽了,嗯?兩位同學,算得清嗎?”

附在人身上的兩個小鬼聽到江老師現編的數學題,條件反射似的在腦海裡列起了公式,並麵麵相覷了片刻,緊接著終於緩過魂,然後驅使著被附身者,機械式的拍著手搖著腦袋,皮笑肉不笑地開始背那一句句毫無波瀾的字句:“四個小孩捉迷藏,角落有鬼不好藏,小心彆被鬼抓到。”

說完這句話,這兩個活人先神經質地咯咯的笑了笑,接著又齊齊念著:“鏡子麵前一回顧,執手相看卻無言,交命爭做木頭人。”

蔫蔫的的六句沒頭沒腦的話剛熄了音,忽然間,那些已經斑駁不堪的牆麵上乍然湧現出一些黢黑的絲狀物。這些怪東西如追趕著春風繼而抽枝發狂的藤蔓,不停地扭曲盤桓在牆上,霎時便將四周圍攏得密不透光。

而光線突然暗下來的時候,被鬼附身的王雨和陳一塵立刻像卸了氣的氣球一樣,無力地摔落在地上。

緊接著就是幾聲短促且空靈的的嬉笑聲,既帶著孩童音色的稚嫩,又裹挾著地獄惡鬼的陰鷙。

“醒醒……”江渚一邊毫不客氣地拍打著陳一塵略顯嬰兒肥的臉腮,一邊謹慎地聽著周圍的動靜,而淩景途則一如既往地守在他身後,並凜然無懼地掃視過那些躲在暗影中的鬼魅。

不過陳一塵可不像江渚他們一樣見多了鬼事,更不能適應黑咕隆咚的環境,所以他醒來之後,先“啊啊……”叫了幾聲,等他察覺自己不光見不到五指,連五指都不敢伸出來後,立刻本能地往後斜方蜷縮了些,但這並無方向感的一挪卻恰用手指碰到旁邊同樣剛被他吵醒,也沒有反應過來的王雨。

隨即就又是一陣男女搭配的飆高音,江渚見狀,突然後悔叫醒了這倆活人,況且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八成也不知道曾泉和另一個男生被誰拐賣了。

“有有……有鬼……”這是陳一塵冷靜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壓著發顫的嗓音,勉強捋直打卷的舌頭後擠出來的言辭,“有鬼啊!”

最後三個字明顯帶了哭腔,江渚無奈地歎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地問道:“你們另一個朋友呢?”

“你們離開後,教室的門突然關了,之後教室裡好像有什麼跑來跑去,我就……就暈過去了……”應話的是王雨,她看起來倒是比陳一塵沉得住氣。

“失蹤的那個人敲過外麵的那間房門。”淩景途突然說,不過他這句話說得肯定,若不是王雨和陳一塵一個勁兒地點頭應聲,江渚還恍惚以為他隻是隨意猜測的。

但淩景途的這句話像是說明了曾泉與那個男生失蹤的原因,畢竟他們都敲過李富貴的房門,可這其中的因果卻仍然模棱兩可,尤其是房門上的符咒,江渚實在想不通,除了天垣族那樣的巫師,陰間的鬼眾中當真有研討咒符的高手嗎?

然而,幕後的大鬼並沒有給他們思忖這些事的時間。

“捉迷藏開始嘍!”脆生生的鬼音像是從牆縫裡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