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鄉 見過被倆活人夾出的新鮮出爐的鼠……(2 / 2)

鼠哥因丟了褲子,不造不作地縮在江渚衣服裡,但等江渚和淩景途進了所訂的房間後,鼠哥似是嗅到了什麼,不由地露出腦袋悄悄看了看。不過當他發現房間裡的古稀老人時,便不甚在意地又溜回了江渚胸口的溫柔鄉,畢竟土埋脖頸的老人身上帶點死氣也是正常,說不定哪兒天就真的成鬼了。

房間裡有兩個對立的上下鋪,那個暫住的老人正坐在西牆處的下鋪上,拿著一個木尺子分割一疊厚重的黃紙。

江渚先將麻袋放在床頭不礙事的地方,然後示意淩景途坐在老人對麵的下鋪上。淩景途沒來過這種招待所,更沒見過“屋頂”下移的床榻,他撩下大衣帽子,然後略顯拘謹地坐下後,僅稍稍往後直了直身子,便是“鐺”的一聲鐵器顫鳴。

這兩對上下鋪不高,看起來年頭不短,除了床板是兩塊木板搭成的,其他地方都是鐵焊接的,並且已經裹上了厚重的鐵鏽,剛才一進來時,江渚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清晰的鐵腥味。

“沒事吧……”江渚一看大高個淩景途在上鋪的鐵板上撞了腦袋,急忙關切地過去,並一邊為他揉著後腦勺,一邊提醒他來回起坐的時候小心些。

“你們也是回來探親的嗎?”對麵的老人見這倆人比親兄弟還親昵,又帶了行李,隨口問。

老人的鼻梁骨上還架著一副鏡片磨損嚴重的老花鏡,看他們的時候挑著眉頭,稍稍低著頭,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滑稽感。

江渚與局促不安的淩景途對視後,淺淺一笑應著:“是。”

幸而江渚來之前早就在曾泉的治安部了解過這裡的城鎮村落,大體也能說出幾個不含糊的村名。但他謹慎習慣了,並沒有先自編家門,而是等老人說出自己的家鄉在哪兒後,他才順勢搭茬攀了攀同鄉的關係。

老人一聽這倆小夥子與自己是同鄉,立馬來了熱情,開始喋喋不休地問東問西。江渚知道古稀及以上的老人都不怕克,索性也不冷漠示人,直接當著目瞪口呆的淩景途,侃侃編談了一頓有的沒的親戚朋友,甚至連死了好幾輩的祖宗也挖編出了一個,聽得對麵的老大爺好一陣感天動地。

不過以江渚溫醇正直的人鬼形象,如果不是為了打探那一荒廢村落的消息,他也不至於昧著良心欺騙一個探親訪友的老人。

“你說那片墳場呀,那不是咱們村的,”老人極有耐心地將黃紙分割成大小相等的幾疊,聽到江渚尋問墳地的事,緩緩閒聊說,“但那個村早就荒廢了,我記得二十年前還有不少人,之後大多數人都去外地打工,最後也隻剩一些不願給子女添麻煩的老人,現在那些老人都已經入土了,有福氣的可能會有來遷墳的兒女,沒福氣的就隻能自個兒留在這兒,逢年過節也等不來一個來燒紙的人。”

江渚深表讚同地點點頭,接著又趁熱打鐵問:“可我最近聽說,那村落旁邊的一所校區鬨鬼,還有人特地花錢來這兒探秘呢。”

“你們年輕人說話就是沒有忌諱,這亡靈的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你們到了我這麼大歲數,就知道有些身後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但為了少些恐懼,從現在開始就已經期盼著會有那麼個容納亡靈的地方,省的以後入土的時候覺得自己來去都空空,再落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江渚在陰間待慣了,平時除了聽鬼鬼們抱怨陰間的物價貴,投胎福利差,還從來不知道這陰間在活人心裡居然算是個支撐他們死有所依的歸宿,這樣一聽,陰間也不是鬼故事裡那般詭譎恐怖。

“您是來給家人上墳的?”江渚瞅了眼老人堆疊工整的黃紙,繼續問道。

“是啊,人老了沒多少積蓄,又不肯跟兒女要,但買點紙錢的錢還是有的,寒衣節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一直回不來,這幾日得空回來看看,順道兒給之前的幾個老朋友燒些紙錢,天冷了,他們也需要添買點衣服,彆等我哪兒日下去了,他們再怪我。”老人雖說得輕描淡寫,但提及那幾個老朋友的時候,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下。

江渚沒有再忍心打問其他的事情,倒是老人一看江渚他們突然噤了聲,主動回問:“對了,你剛才說那片校區鬨鬼,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