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等江渚見到門房木門上又顯現的咒符時,僅與淩景途交換了一個不言而喻的眼神,便有所圖謀的叩響了木門。
緊接著,屋裡傳出兩聲急促的咳嗽,李富貴兀自披了件顏色淡舊的厚重棉衣,然後去開門。
然而打開門的瞬間,他那下因驚愕而幾不可見的手顫還是入了江渚的眼,所以他身上的棉衣脫落的一霎,江渚急忙湊過去接住,並替他披回肩上,順勢飛快地掠過他屋裡的事物。
“大爺外麵天涼,您可彆凍著。”江渚後退了兩步,同時人鬼無害地笑了笑。
“你們這怎麼……怎麼又來這兒了?”李富貴攏好身上的棉大衣,訝然打量過麵前的兩人,“又來錄像?”
江渚覷過古裝扮相的淩景途:“我們這次是來這兒附近拍照取景,可是一不留神天就黑了,但還差一組學區題材的有恐怖氛圍的照片,大爺您能不能再打開教學樓,讓我們進去拍幾張照片,如果需要交什麼費用,我立馬交給您……”
江渚說著,已經積極且隨意地去掏僅裝著打火機的口袋。他隨身揣著的零錢除去買大衣、交車費和買口糧,剩下的全被鼠哥摸去了,要不是賣黃紙的那家店可以先進的線上支付,他現在就是實實在在的身無分文。不過他們既然是來找死,熱情的李老大爺理應會送他們一程,根本不用交什麼觀賞費,他現下有模有樣地摸索口袋,也僅是想繪聲繪色地表達出他有多急著去死而已。
然而,許是見江渚一通亂翻很是焦急,淩景途盯視了他一會兒,便也隨著他翻找大衣的口袋。這不翻還不知道,原來鼠哥忽悠淩景途買完茶葉蛋後,一心隻想稀罕他的蛋蛋,於是就將餘下的零錢棄如敝屣地丟在了淩景途外衣口袋裡。
突然從自己衣袋裡摸出陽幣,淩景途像握著什麼無價的聖物般,喜不可掩地把手裡的錢懟到江渚麵前:“豬兄你看,我們有錢!有錢!”
江渚一愣:“……”咱能彆這麼實在嗎?萬一這大爺真收了這錢,咱倆明天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嗅著錢味,江渚第一次躲閃著眼神,他乾巴巴地笑了笑,然後一邊往下壓淩景途高舉的手臂,一邊貌似悠閒地挪著步子,接著站在淩景途麵前,用轉動的曈眸示意他麵前的淩大俠趕緊把錢收起來。
奈何淩景途平時倒是與江渚心照不宣,一到錢的事上便成了散財童子,前有一指橫掃紙尿褲之可鑒,後便有慷慨解囊且不怕斷了自己後路之……虎不虎??
他一看江渚一個勁兒的瞥身後杵著的老大爺,便兀自憑著自個兒的想象,用一副悟了的表情對著江渚點了點頭,隨即走到李富貴麵前,把錢硬塞到了李老頭手裡,並順理成章地拿走了李富貴手裡的鑰匙。
李富貴聽到敲門聲,繼而起身開門的時候,手裡已經握住了教學樓門的鑰匙,現下淩景途極自然地上演了一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竟然有些懵然。等淩景途拽著戀錢不舍的苦瓜臉江渚走向教學樓時,他才反應過來,然後急忙穿好外套,惶惶追了過去。
“你們要拍啥照片?可千萬彆去四樓中間的教室……”李富貴追在江渚他們身後,扶著樓梯,氣喘籲籲地提醒說,“拍了照片趕緊離開!”
江渚聽到李富貴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聲,反而加快了爬樓梯的速度,隨後當他與淩景途站在四樓中間的教室門前時,李富貴才爬上來。
看著躬著身子,扶著膝蓋哀吟的李富貴,江渚禁不住蹙起了眉頭,並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他不是上次引我們離開的人。”淩景途站在他身邊,不用看他的神色,便已知他剛才反手拽著自己狂爬樓梯的用意。
江渚仰眸,沁著三分嗔怪瞧了眼淩景途,心說,現在倒是知我懂我了,剛才你把錢交給那位大爺時,怎麼聽不見我心裡在罵“去你大爺的”!
不過雖然麵前的李大爺不是那個疾如迅風的人,但江渚掃過空蕩蕩的樓道,恍然猜到那個在樓道裡狂奔的人究竟是誰,而他們之所以追不上那人,倒也不是因為他們速度不夠快,而是他們根本不可能抓到一個不同世界的人。
“你們拍拍……拍……”
“要不一起拍吧大爺!”不等李富貴緩過氣,江渚已經半扶半拖的拽著他進了四樓中間的那間教室,而淩景途則善後地關上了教室門。
“你們……你們……”李富貴深吸了幾口氣,接著癱坐在書桌前,憤懣地扯著嗓子喊,“你們趕緊走!這裡不留人!”
“不留人?”江渚茫然指了指教室周圍,“可我們上次就是留宿在這間教室,為什麼這次就不留人了?……可是不留人,難不成……留鬼?”
聽到“鬼”字,李富貴急促的喘氣聲忽地停滯了一瞬,他飄忽著眼神,起身準備離開的同時,斥怪說:“趕緊走!”
“大爺想讓我們往哪兒走,”江渚閒散地倚靠在窗前,時刻關注著自己手機上的信息,同時輕描淡寫地問,“是去留在墳場的那口井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