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棺 吉時已到,新娘入棺(2 / 2)

隨著房間門關上,吵鬨的耗子音也被隔在了外麵。

江渚提醒曾泉查看照相館後,便已經做好了夜探照相館的打算,誰讓有些東西見不得光,若是等到白天,他們恐怕查不到什麼。

不過即使那些新人曾在這家照相館裡拍過照,但這照相館到底有沒有問題尚且不能下死論,畢竟淩景途沒有覺察到死氣,江渚自然不能單憑那個噩夢就斷定這照相館中有鬼。

淩景途是被江渚按倒在床上的,他沒有絲毫倦意,但又不敢起身,生怕他稍稍一動就斷了身邊江渚的好夢……

冬日的冷風總是能找到溜進房內的狹隙,而江渚也是被一陣躥蕩在脊梁骨的寒意驚擾醒來,但此時,淩景途並不在房間內。

聽到門外清晰的流水聲,江渚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三指針仿若僵住了般,左右打顫在數字十二的刻度處。

隨即,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一旁涼透的床褥,估摸著淩景途應該離開有一會兒了。

“淩景途?”江渚起身下床,打開房門喚了幾聲,“淩景途!”

沒有等來應聲,江渚心有餘悸地踱著步子來到衛生間。洗手台兀自細水長流著,江渚站在門口怔了片刻後,又喊了兩聲“淩景途”,可淩景途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始終沒有給他回應。

因噩夢中離譜的場景依舊走馬觀花地盤旋在他眼前,江渚這次並沒有冒然進去,他先把燈打開,接著才猶豫不決地走向洗手台。

然而正當他惶惶不安地低頭去關水流開關時,鏡中晃動的白燭瞬間使他滯在了原地。

黯淡的燭光映著他發白的麵容,等他抬頭的一刻,那血色燭淚恰沿著他眼眶緩緩向下淌著,而這時,衛生間的門不知被誰關上,高處的照明燈也閃爍了兩次便隨他一起陷入了黑暗中,唯一的照明物就隻有鏡子裡的兩根幽幽明著的白燭。

燈熄了的一霎,江渚下意識地退到了牆根處,並速地掏出口袋裡餘下的咒符,胡亂在自己身上粘了幾張。

可隨即當他想喚出翎箭時,才記起那隻哪兒涼快在哪兒待著的大耗子,以及鼠哥手中的翎箭。而鼠哥為了防止他夢魘發瘋,不知道對那翎箭施了什麼妖法,江渚根本感應不到箭的存在,更彆說喊它來救命了。

於是,意識到喚翎箭不管用的江渚立馬屏氣熄聲地沿著牆麵,緩緩移向門口。

冰涼的牆麵貼著指腹的一霎,就猶如尖銳的冰淩,江渚驚覺自己好似一具被冰淩紮漏的木偶,周遭的寒意止不住地往他身體裡灌,而他身上的零件很快渡上了一層寒霜,他每挪動一步,腿腳都像拖著一塊沉重的冰石。

自家的房間有多大,江渚就算之前不常住,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等他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大約百步後,他不由地停下了步子,惶然轉頭看了看左斜方的鏡子,接著又往右側邁了一步。

然而就在這時,指腹摩挲過牆麵的那種硬邦邦的冰冷感突然變得軟了些,而江渚察覺到他摸到什麼東西後,身子仿若驟然凍住了一般,右手手指更是不進不退地觸在那“人”的手背上。

鏡子裡兀自映著他模糊的影子,隻是在他的左右兩側還有兩個血淋淋貌的麵孔。左側的人身穿深紅嫁衣,頭上罩著一層薄紗紅蓋頭,右側的人則是一身新郎官打扮,兩人皆耷拉著腦袋直楞楞地隨他杵在牆麵處。

江渚禁不住斂了呼吸,僵硬地縮回手,與此同時,他看到鏡子裡的那倆人一致地歪頭盯向他。

“生同衾,死同穴,三世姻緣,輪回不息。”左邊新娘子催生生的聲音摻雜著悲戚的哭腔,將這幾個字念出了超度亡魂的滋味。

而右邊的新郎官相繼補充了一句:“吉時已到,新娘入棺。”

這種空靈拖拉的尾音隨著胸腔中壓不住的鼓動,倏地敲擊過江渚耳膜,江渚敏銳地察覺到這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是他赤手空拳能解決的,於是他緊了緊拳頭,隨時準備往門口的方向再衝一次。

可那新郎官的話音剛休,鏡子裡的白燭卻乍然熄滅。

江渚一驚,第一反應就是跑。然而還不待他往前邁一步,腦門“咚”的一聲便撞在了堅硬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