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淩景途已經模棱兩可地同意江渚隨他去鬼門關,但江渚為防魂司趁機阻他,便提前與陰間這邊打好招呼,到時誰要是還敢困住他,他就算動粗也隻是情有可原地為回家陪祖宗吃頓餃子,魂司也沒理由怪責。
不過浮三知道自己勸不住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好心地叮囑他:“連無間鬼蜮都困不住那群噬魂鬼,靈偵可千萬彆逞強。”
江渚頓了片刻,沒有應聲。畢竟浮三對他的打算已經了然,他並不需要再想法設法的搪塞,他現在隻想趕緊帶淩景途回家,至於冬至鬼門關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或許浮三已經提醒過他了。
“不能走?為什麼不能走,他怎麼就成嫌疑人了?”
治安部內,曾泉見雙手撐在桌麵上的江渚突然傾身質問他,不由地往椅背處縮了縮身子,儘量心平氣和地安撫說:“我沒說他是嫌疑人,我隻是覺得他嫌疑比較大而已,你看這個……”
江渚打量過曾泉遞過的東西,然後抱臂坐回椅子上,不以為意地說:“黃符?你要是對這東西有特殊癖好,趕明兒我畫一打給你。”
“不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淩景途一個活人,竟然能穿梭陰陽……”曾泉瞥了眼江渚,繼續有理有據地說,“當然,你是個例外,還有這上麵畫的符,你知不知道這咒符可不是糊弄鬼的,這可是真的能封魂驅鬼的黃符,你會畫嗎?不會吧,我也不會,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人不一般啊,你想想我們在那鬨鬼校區見過的咒符,這世上會畫這東西的能有幾個,說實話,靈戒的案子發生之前,我可從沒有見過,你見過嗎?肯定也沒有吧,還有這次,你雖然說淩景途去照相館是為了你,為你什麼?為你火燒照相館?這理由可夠牽強的。”
被曾泉劈裡啪啦一陣洗腦,兀自迷途不知返的江渚反駁說:“照相館的事情我還沒有查清楚,這事兒過兩天再說,反正淩景途肯定不是嫌疑犯,你彆在他身上浪費鬼力,該乾嘛乾嘛去,說不定那大鬼正躲在一旁看你笑話呢。”
曾泉不以為然,也沒有直接允了江渚把人領走,而是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桌麵,活像被不成器的兒子氣著的老父親:“好,那你告訴我,你對這人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家住哪兒嗎?知道他家裡有幾口人嗎?你不會就仗著這人好看,就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麵吧?哼,我告訴你,你到時候被賣了,可彆怪我沒提醒過你。”
聽完這番苦口婆心的話,江渚忍不住笑了笑:“賣不了,他不會數錢。”
“你……”曾泉一愣,他聽著江渚那玩笑似的答複,氣呼呼地數落一句,“賣你還用得著數錢嗎?你不得上趕著幫忙數錢去!”
江渚看了看被氣得脹紅臉的曾棒槌,恍然覺得曾泉這次是真的把淩景途當嫌疑人了,但也不排除他受過淩景途大刀威逼利誘的影響,所以也有可能是純粹為了公報私仇。
於是,江渚十分正經地把手合攏在桌上,端正地說:“他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村裡不過幾十口人家,不過風景挺不錯的……”
“等等等等……”曾泉打斷他,驚詫地瞪圓了眼睛,“你……去過他家?”
江渚無辜地點頭:“嗯,隨他住過半月,他家就一個高壽老人,還有一個三歲孩子……”
曾泉一激動,詐屍相地站了起來:“等,等一下……他還有……孩子?”
江渚仰頭看著他,露出一個家庭美滿的笑容:“是啊,也是我兒子。”
曾泉:“……”可真是造孽啊!
“我沒空跟你閒扯,你總不能憑一張黃紙就懷疑他是幕後黑手,風嵐國靈戒長生不老的傳言是從鬼蜮傳出來的,他連去陰間鬼蜮做哪兒班鬼車都不知道,與那些孤魂野鬼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而且他救過我,校區那事上他也算救過你,我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在休息室嗎?”
江渚起身擺了擺手,“天快亮了,我還有事,我們先走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領我們家兒子來見見你這個鬼大爺,到時候彆忘了給個壓祟錢哈。”
一聲敞亮的關門聲終於將曾泉的三魂七魄鎮守在了體內,他愁苦著臉,仍是不敢相信那倆人竟然還有個兒子,到底是誰這麼倒黴投胎做了他們家的兒子呀?!
然而來到休息室的江渚卻沒有找到淩景途,不過他並沒有聲張,而是看了眼被打開的窗戶,接著把門關上,偷偷離開了治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