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離 懂不懂啥叫矜持(2 / 2)

話音剛落,鼠哥一個白眼還沒翻出天,誰料那房門倏地打開一瞬,緊接著伴隨著一聲看熱鬨的貓叫,淩景途被人揪著衣領拽進了房間。

“這誰呀!這麼不講武德!一個大老爺們家家的,懂不懂啥叫矜持啊!就算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也不能這麼放肆吧!”

眼看著房間裡的活人如此不要臉地把淩景途拖了進去,並關上了房門,鼠哥忙不迭地剝開又從遊蘢那裡討來的命途多舛的煮蛋,一邊不怕噎死的往自己肚子裡咽,一邊對著烏漆麻黑的房間罵罵咧咧。

樹上老貓:“喵!”

你把賭注都吞了,你就講武德?

為了不讓淩景途看出破綻,江渚已經儘力把自己的情愫都縫補在了黑夜裡,可現下他把人攬腰抵在門板上,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是該做些什麼,他生怕自己稍稍一動便再也挽留不回流瀉的時間,說不定隻一眨眼的工夫就已是清晨,到時候他便再也贖不回今夜。

遇到淩景途之前,他其實也像現在一樣把自己隱在黑夜裡,他看不到路的儘頭,但卻巴不得被時間推攘著走向所謂的終點,不過如今他終於不再抱怨前路漫漫,也心甘情願地為了一人去奔赴更長遠的路途,因為他知道無論這條路有沒有儘頭,他的終點永遠在一人心裡,這個人會把疲憊的他放在心上,會為他擋住那一片片如箭的雪刃,繼而撬開他冰凍三尺的心口,讓他實實在在地觸碰一次次難舍難忘的暖意。

而他貪戀的也不是什麼一生一世,他隻是想一伸手就能知對方冷暖而已。

可過了今晚,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握住淩景途,如果之後鬼門關又被封印幾千年,那他可能至死都不會再見到淩景途。

雖然他經曆過也看過太多死彆,但這種將生離拖成死彆的煎熬卻不是他能承受的,單單一想到今晚觸手可及的人,明晚便隻能封存在記憶裡,他就忍不住緊了緊手臂,將淩景途死死擁著。

也許是被懷裡人抱得太緊,淩景途緩了緩發悶的胸腔,安撫地拍了拍江渚後背:“小渚,我外袍涼,彆冷著你。”

聽到這一個“冷”字,早已涼透的江渚昏昏噩噩地直起身,不知所措地亂瞟著,試圖躲過淩景途,再找一處可以承載他目光的地方。

隻可惜不管他怎麼掙紮,那一熟稔的身影猶如烙印在他瞳仁中似的,即使凝淚都無法將其模糊掉。

因江渚低著頭又背著窗外散落的夜光,淩景途並沒有看清他落寞的神色。他隻是無意間被手背襲來的涼意惹得禁不住擰了擰眉頭,然後憂忡地盯向江渚剛剛收回的手。

雖然陽間正值季冬,但鬼門關這些年被結界封印,除了北域死氣濃烈之時會寒冷徹骨,天垣族居住的地方常年是晚秋的溫度,即使有涼意,但並不凍人。然而此刻,江渚雙手卻像寒冬臘月一樣冰,甚至整個人都似透著深冬凜冽的寒氣。

“怎麼這麼冰?”淩景途驚慌地攏起江渚稍稍打顫的雙手,說著便要把這雙手貼入自己胸口。

觸到淩景途胸膛的一霎,江渚唯恐自己再也放不下這片溫熱,同時又生怕自己掌心的東西會傷到淩景途,於是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可淩景途並不知道他有意躲避什麼,隻顧著摸了摸他額頭,如釋重負地低喃一聲:“還好沒有發燒。”

江渚當然清楚自己並沒有燒熱,他隻是冷,前所未有的冷,如今除了在眼眶裡徘徊的焚心熱淚,他全身血脈都好像凍結了一般,恍惚間若是有風掠過,便是刺進肺腑的心寒。

“我去點燈……”淩景途察覺到江渚越來越沉促的氣息,一時摸不清麵前的人是什麼狀況,急忙摸索著走近桌上的燈台。

然而就在淩景途撥了撥燭芯準備燃起燈燭時,一旁杵著的江渚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無所有的掌心,接著慌亂著神色,猛地跑到淩景途身後並環抱住了他一直渴求的暖源。

淩景途被他這一下撞得前傾過身子,桌上的燭台也隨之倒地,發出驚走牆角耗子的響聲。

“小渚你……”淩景途扶著桌沿直起身的瞬間神色倏地一僵,然而等他反應過來倉皇轉過身時,他已經被彭老的符咒暫時鎖住軀體,根本動彈不得。

這符咒是江渚讓彭老在他掌心留下的,雖然能困住淩景途的時間不久,但足夠撐到他離開鬼門關。

可如果是以前,這種符咒應是奈何不了淩景途,但冬至大劫後,淩景途即使不說,江渚也知道他漸漸壓製不住隱魄刀的死氣,或許正如彭老所畏懼的那般,淩景途一旦再接觸沾染死氣的鬼物,恐怕真的會被鎖魂鏈拖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所以江渚無論多想留下,又或是多想帶走眼前的人,他也決不能用淩景途的性命來放任自己。

淩景途看清江渚眼底的一抹紅色後,恍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麼,難免露出一副讓江渚無法釋懷的悲相,而就是這副悲戚的樣子將分明有許多話想說的江渚逼得低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外麵飛來的紅紙鶴叩響了門窗,江渚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抬手攀上淩景途肩頭,然後微微踮起腳,在淩景途唇邊欲說還休地糾纏了片刻,並在他耳邊留下一句:“第一次見到你時覺得你傻乎乎的,現在倒是覺得你……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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