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
唐紹清一條條的聽過去,隨後道:“這種事情何必跟朕商量,按照慣例,諸卿與丞相伍公商議即可。”
“稟陛下,臣有幾件要事要奏!”一綠色官服的諫官出列。
“準奏。”唐紹清蹙蹙眉,這人應該是監察禦史範廣,前世公然與丞相一行叫板,被一貶再貶。
前世自己不太理朝政,可攔著丞相車馬破口大罵的愣頭青,她還是認得出來。
“啟稟陛下,第一要事,帝後大婚龍鳳呈祥,理應對皇夫之父進爵一等,以顯琴瑟和鳴。”
朝堂一半都是丞相的親信,自然附和叫好,況且現在丞相的兒子進了宮,明眼人都知道該如何站隊。
前世範廣與丞相過節甚深,看來今生兩人關係還算融洽。
“朕不同意。”唐紹清輕啟朱唇。
聞言,在場大臣無不震驚:丞相是陛下的半個老師,陛下依賴丞相,故屢封爵位,現今又和丞相之子結了婚,怎麼陛下開始唱反調了?
“丞相勞苦功高,其子又深得朕心,加一等哪裡夠?朕下令,加功兩等,封王爵。”唐紹清笑道。
這句話又對大臣們掀起不小的波瀾:其一、王爵不是誰人都能封的,大楚立國隻有王室血脈才能封。看來這天下,將是丞相的天下了。其二、陛下一向不管升遷任調一事,今日倒是奇了。
“陛下?”就連伍丞相都有點摸不清頭腦。
“愛卿是我社稷肱骨之臣,德才兼備,與朕共治天下。朕思來想去,唯有王爵才配得上愛卿。不必推辭。”唐紹清語氣十分誠懇,但心裡卻忖度著:共治天下?丞相,你僭越了。
這塊肥肉,朕倒要看看你吃不吃得下了,伍丞相。
“那臣便啟第二要事,神禦騎統領南昭,幾次三番私入宮闕殿前失儀,望陛下治罪。”範廣語速中緩,不卑不亢。
“丞相,您認為呢?”唐紹清眼神閃過一抹深意:好小子,連她的南昭都敢彈劾。
“南統領是陛下的內官,善洞察有分寸,入宮侍奉也是儘忠儘職,臣以為,其無罪!”丞相因為唐紹清剛才的話語喜不自勝,他索性送女帝一個人情。
是啊,她的南昭何罪可有,你們這群佞臣卻要害死她?就連府中的家眷都不放過……
若南昭真有錯,就是不該對她唐紹清效忠。
“丞相所言,朕明白。但朕身為天下之主,豈能輕信內臣而疏遠外臣?但念南昭恪守忠直,便減輕其罪罰,削爵三等。”
唐紹清有著自己的打算:連範廣一介外臣都能知曉南昭私入宮闕,這宮中豈不處處是眼線?索性乾脆降了南昭的爵位,將南昭隱藏起來,更能保護好她。
“卿繼續說。”
“第三要事,為弘帝室之德、延續血脈,陛下宜開枝散葉,臣叩請陛下多納良人,充盈後宮……”
唐紹清知道血脈的重要性,她就是因為血脈的正統才當上皇帝的:唐紹清她爹沒有兄弟,也隻有唐紹清這一個女兒,故立唐紹清為太女。
如果是男帝,唐紹清能理解,多納妃子開枝散葉當然沒錯!可她是女帝啊,怎麼,多納幾個男寵她就能讓男寵懷上她的孩子了嗎?
“胡鬨!陛下的家事哪裡輪得到你一介外臣置喙?”中散大夫先跳了出來。
又有一人公然說:“臣覺得範禦史所言極是,如若不是先皇後誕下陛下,大楚的江山險些傳於外姓之手。陛下應該廣納侍君,延續血脈!”
“臣認為此事太急,陛下剛剛大婚就納侍君,此舉視皇夫於何物?”
大臣嘰嘰喳喳,誰也說服不了誰。
“罷,茲事體大,”唐紹清被他們吵得有些煩了,“封典過後再議吧。”
下了朝,正打算回殿,餘光卻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躲在石獸後麵,拿著一張紙塗抹著。
“伍公子,你在這裡乾什麼?”
“臣……”伍佰萬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話。
他本打算借著閻王給他的卜卦之道,將前世的天災人禍都整理好,再偷偷地塞入女帝的宮室中,這樣雖然他沒當成好官,但他實則做了好官該做的事情。
但還沒等他嘚瑟完,他看著手中破破爛爛的紙:這樣貿然地塞過去,陛下估計直接當廢紙撇了。再說,陛下哪裡知道這寫得是不是真的。
乾脆還是親手送到陛下麵前吧,可他又想起昨晚女帝因為他偷吃棗子就要殺他,又有點害怕。算了算自己今日的命數,是平兆,看不出來好壞。
躊躇著躊躇著,唐紹清就來了。
“伍公子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寶貝?”唐紹清看了看那草紙上飛舞的痕跡,“是下咒用的符咒?用來咒誰的呢?”
“稟陛下,不是符咒,是臣從仙人那裡得的天書。”伍佰萬拍拍胸脯,一副深得神仙真傳的樣子。
“仙人?天書?”唐紹清挑挑眉:這伍子謙不會腦子裡有泡吧……
“是的!天書,這裡記載了後幾年的大道變化,就挑最近的來說,”伍佰萬在一堆亂糟糟的筆跡中找到一個節點,順勢將自己手中的“鬼畫符”解釋清楚,“陽川郡三月後要發大水,陛下應該早做準備,修建工事。”
“哦?”唐紹清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