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打算去打工嗎?”莊夢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好像再也回不到小時候那種無憂無慮的夢境裡了。
莊文淡淡道:“莊夢,之前,我存了些錢…”
莊文和三叔一起挖煤炭,得到的工資幾乎都存著,給莊武讀書或者買兩人的生活用品。
奶奶生病以後,家裡開銷加大,因為是癌症,買的藥都是進口的。
莊文說,有一種藥,一顆就要一千塊。
家裡沒有錢,是胡晴和莊軍出的。
莊文把自己存的錢給了爺爺,拿給奶奶買藥吃。但是杯水車薪。
他就想跑車。
同村的小夥伴已經買了摩托,在那個村子裡,平日裡托人去其他地方,少則五塊,多的不限。
這比一個月在煤礦裡拿五十塊錢好太多了。若是生意好,辛苦些,一天下來,也能賺小一百。
莊文找了他以前的同學,兩人合夥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分好時間段拉人。
該說不說,莊文倒黴。
第一天他拉一位老人到鎮上,說好了價格,十塊。
下車時,老人沒站穩,摔倒在路邊的田裡,去世了。
莊文嚇得魂不附體,把人拉到鎮上的衛生院後,害怕得逃走了。
回來他第一時間告訴了爺爺這件事,爺爺憤怒地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現在出了人命,你就等著蹲一輩子大牢吧!”
莊文嚇得哭出聲來,六神無主的時候,莊武讓他打電話給胡晴。
胡晴肯定有辦法。
胡晴冷靜地告訴莊文,先出去躲一陣子,車票她已經買好了,去海邊,越遠越好。等風聲過了再說。
並且告訴莊文,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去了哪裡,趁著天黑,偷偷溜走。
莊文悄悄和莊武告彆,然後拿上胡晴給她定的車票,趁著夜色,遠走高飛。
老人的家人通過衛生院,找到了莊家。畢竟就那麼大的地方,土生土長的,誰家是誰家幾乎都認識。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要麼賠錢,要麼賠命。
爺爺知道莊文偷偷溜走很生氣,認為他就是被奶奶教壞的,做事情沒有擔當。
剛開始爺爺還好言相勸,自己真的不知道莊文去了哪,況且那老人是自己摔倒的,莊文能送他去衛生院已經是仁至義儘。
“不是他害死的,他送人去衛生院做什麼?”
“就是就是,就是他!做賊心虛吧。”
“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家多的是年輕人來解決這事。”
“看你一把老骨頭,隻要把人交出來,與你無關。”
爺爺害怕了,特彆是提到那句,多的是年輕人來解決這件事。
爺爺打電話問所有人,知不知道莊文去了哪。大家聽說莊文的事情,十分震驚。
莊文肇事逃逸,還撞死了人。
一夜之間,莊文成了家人口中十九歲的殺人犯。
那家人也不說謊,找不到莊文,就派家裡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斷騷擾爺爺。
每天就坐在門口大罵莊家包庇殺人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
剛好他家有有個人,住在離小姑家不遠。既然老人不能動,那就女兒好了。
小姑一家租著門麵開了家洗燙店,每天家門口被人潑油漆,潑大糞,還被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大人小孩都不敢出門。
小姑終於哭著找到爺爺,再不把莊文交出去,這家人還怎麼生活?事情是莊文犯下的,就應該讓他自己來承擔。
家裡人再次逼問莊文的下落,莊武承受不住,說了是胡晴讓莊文跑了。
於是一家人找到胡晴,讓她把莊文交出來。
“我不知道莊文在哪裡。”胡晴認真地勸說著家裡人,“老爸,你還不信文兒那孩子嗎?他怎麼可能會撞人呢?他說,是那老人自己下車以後,沒站穩直接摔倒的,他怕摔出什麼好歹來,這才把人送了衛生院,也是那老人命該絕了,死在那裡,和文兒有什麼關係?”
“這事即使報警,咱們也沒錯。那家人不報警不講理,就是拿捏了咱們理虧。可是咱們不理虧啊,莊文才十九歲,要是真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蹲大牢,他這輩子就毀了!現在把他交出去,不是讓他去送死嗎?”胡晴一點點掰開來,勸說著眾人。
“咱們咬死說不知道莊文在哪裡,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辦?等這事風波過去了,再讓莊文回來也是可以的。”胡晴皺著眉。
“他自己闖的禍,他應該站出來說清楚,這樣不明不白跑了,不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了。”大姑說。
“就是,現在人家都找到我了,天天騷擾我們,江陰和江彬我都不敢讓他們出門,就怕出意外。”小姑哭著說。
“二嫂,你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害了我們全家啊。要真不是他乾的,警察會查明的,你這樣做,就是包庇嫌疑人。”小嬸義正言辭。
“沒有監控,人也死了,這事怎麼也說不清,警察怎麼查?爸,就聽我一次吧,莊文還小,一輩子不能這麼毀了。山高路遠,他們還能追到外麵去嗎?”胡晴看著爺爺,語氣裡焦急。
大家一言一語,爺爺終於開口,“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因為他這個畜生,現在家鬨得宅不寧。我已經和那家人說好了,莊文回來把人交給他們,他們不會再為難我們。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於是胡晴被迫拿出和莊文通訊的號碼,爺爺親自打了電話,讓他回來。
莊文回來的那天,行李還沒有放下,就被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帶去了衛生院。
為了讓莊文認罪,那老人死了,還在衛生院裡躺著,家裡人專門包了個病房,停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