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十) 莊夢給胡晴……(2 / 2)

那她,到底算什麼?

那個她,到底是誰?是不是他的初戀?

她以前從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問。顧佩清也從未提及。

為什麼顧佩清知道她所有的事,但是對於他,她真的…一無所知。

莊夢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內心的酸意肆意侵略,渾身不受控製的發麻。

不知不覺睡過去,莊夢隻覺得脖子僵硬。

顧佩清輕輕把她推醒,揉著她的頭發說,“你怎麼這麼能睡,睡了一路,還流口水。”

莊夢急忙去摸自己的嘴唇,什麼都沒有。

她瞪著他,語氣酸溜溜道:“你要是嫌棄我就直說,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顧佩清一臉懵,也敏銳察覺莊夢語氣的不對勁,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說著用手搭上莊夢的額頭,道:“怎麼有點燙?你是不是生病了?”

腦袋裡不由自主想到他也曾這樣溫柔地摸著另一個女孩子的額頭,莊夢拍開他的手,淡淡道:“彆碰我。”

顧佩清垮下臉,“你怎麼了?”

“沒怎麼。”莊夢說。

“非要這樣說話嗎?”顧佩清捏著她的手,皺著眉道:“你有什麼就直說,總是這樣莫名其妙我很難猜。”

莊夢隻覺得滿心的委屈,她噘著嘴說:“你弄痛我了!放手!”

顧佩清盯著她,鬆了鬆自己的力道,但還是沒有放手。他說:“莊夢,彆學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作,我不喜歡。”

委屈撐破了心臟,撐破了眼眶。

莊夢也盯著他,淡淡道:“什麼叫亂七八糟的作?你覺得我現在在作你是嗎?我…”

她緩了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她說:“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你先放開我。”

顧佩清放開她,道:“一會我帶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莊夢梗著脖子道:“我很好,我不去。”

她怎麼開口…她自己也曾經和彆人親吻過,她有什麼資格去管去追問顧佩清的曾經。

“我說去就去,聽話。”

“我不去。”

顧佩清終於不耐煩,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莊夢聽著他冰冷的語氣,抿著唇試圖抓住什麼支撐和依賴,可惜身旁的人一臉冰冷,輕輕躲開她的手。委屈終於衝破全身,心理防線在這孤獨無助又莫名其妙的巨浪狂瀾壓迫下潰不成軍。

“我想回去。”莊夢說。

“回哪裡?”顧佩清眯著眼睛問她。

“回學校,回家都可以。”

“隨便你。”

汽車到站,顧佩清徑直下車,不顧還在身後背著書包的莊夢,大步走得飛快。

莊夢遲疑了一會,跟在他的身後。無奈顧佩清腿長腳長,她沒有追上。

她站在原地,倔強的盯著顧佩清的背影。

她在賭,賭顧佩清會不會回頭。

如果他回頭看她一眼,莊夢就給他說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心酸還有顧慮無助。

如果他回頭看她一眼,她就一定會追上他。她要給他道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出的話根本不受控製,說出來她就後悔了。

莊夢盯得眼睛發酸,直到顧佩清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他一定以為自己跟在後麵,沒有注意到。

莊夢急忙摸出手機,按下那個保存的電話號碼。電話嘟了一聲之後,傳出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都是一樣的聲音。

她拿著手機發呆,突然想起顧佩清的□□號來,忙登錄上自己的□□,給他發信息。

屏幕上紅色的字刺痛著莊夢的眼睛。

她急忙往顧佩清消失的地方跑,除了陌生的街景,陌生的人群,什麼也沒有。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不經意間弄丟了某種重要的東西。

莊夢在車站門口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著,一遍一遍撥打著顧佩清的號碼。

等他氣消了,就會回來找自己的。

他知道的,自己根本不認路。她不能亂跑,不然顧佩清會找不到她。

莊夢盯著手機屏幕,雙手已經被風吹得沒有知覺,腳也冰涼的不行。

她一遍又一遍的發:對不起,我錯了。

屏幕永遠是紅色的一排小字:發送信息失敗,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

她不敢離開,她怕顧佩清找不到她。

她搓著手,旁邊的摩托車司機笑著問她:“美女,要去哪?我載你唄!”

“謝謝,不用。”莊夢禮貌拒絕。

“哈哈哈,等人嗎美女?我看你都等了老半天了,知道地址嗎?我送你過去啊。”司機調笑的聲音傳來。

周圍圍著的摩托車司機也哈哈的笑,莊夢再傻也聽出了他們語氣裡的猥瑣和不懷好意。

她站起來,快速走到汽車站裡,在剛才下車的地方繼續等。

不能走,顧佩清會找不到她的。

不能走,她還沒有給顧佩清道歉,是自己鬼迷心竅。

她找了個台階坐著,眼睛一直盯著汽車站的門口。這樣顧佩清來找她,她第一時間就會看到。

一隻小橘貓在翻著垃圾桶,撿到一塊路人隨手丟的吃食,叼著就跑。

灰色的狗狗癱坐在汽車站門邊,身上的毛一縷一縷的掛著全是臟汙。它目光跟隨著過路的行人,有時候也會跟著行人搖著尾巴走上一小段,被驅趕之後灰溜溜的回到原來的位置坐好。

人群三三兩兩,有說有笑。

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已經快沒電了。

人群中傳來驚呼,莊夢迷迷瞪瞪的跟著他們抬頭看。

下雪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的雪也是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落在地上,瞬間化成一小攤水漬。

莊夢抬起手,就像是漂泊了許久,一片雪花慢悠悠地晃到她的手心。

雪花瞬間消失,剩下沁骨的涼。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顧佩清不會來找她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買的回程的車票,莊夢坐在位置上,看著汽車發動,眼前的景色一點點倒退。

她把臉朝著車窗外,忍著喉嚨裡的哽咽,腦袋裡全是顧佩清。

“我可以保護你。”

“做我女朋友,你願不願意。”

“正式認識一下。顧佩清。佩玉、清風。高三一班。”

“不用緊張,做你自己就好。”

“你不想我嗎,這麼久沒見。”

“沒錢了就給我說,彆舍不得用。”

“顧佩清,年齡十八,家中獨生子,身高180,體重大概一百二?出生日期是10月10日。父母經營著一家小超市,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太多。喜歡吃肉,喜歡喝酒…”

“將來,我不知道。現在,隻有我能保護你。”

“你想怎樣都可以。那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問,不要聽。做好你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許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你的。”

忍了一天的眼淚,終於無力地掉落。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