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見見你。”顧佩清望著她。
莊夢輕輕皺著眉。
到底,他們現在是什麼?他想見她,她必須到。她想見他,他可以躲著。這種若即若離可有可無的感情,折磨得她要發瘋。
“你這段時間去哪了?”莊夢問他。
顧佩清的眉頭不露痕跡地皺起,語氣也變得有些冰涼,“在家,處理些事情。”
莊夢笑起來,“然後呢?”
“什麼然後?”顧佩清問。
莊夢都被氣笑了,她說:“顧佩清,你在家處理事情,耽誤你給我發信息或者打電話嗎?一天24小時,你都在處理事情?”
“…”
“你連吃飯睡覺拉屎的時間都沒有,都不能抽出一分鐘的時間給我發個信息說,你在忙是嗎?”莊夢輕聲問他。
“我確實很忙,你說的這些,我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顧佩清望著她。
“沒有考慮這麼多?”莊夢哈哈笑起來,“真有意思!”
“顧佩清,你說下來,我就要立馬出現在你的麵前。我到底是你養的一隻寵物?還是什麼東西?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我到底是什麼?”莊夢笑著問他。
顧佩清不說話,定定的看著她。
莊夢眯著眼,顧佩清表情都沒有變,眼神沒有躲閃,沒有愧疚,平靜地像是一顆星子。
她覺得,真的很沒意思。
現在自己在這裡質問,可是質問的對象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那麼靜靜看著她,表演。
莊夢捂著眼,喉嚨裡冒出來的酸脹感頂得鼻腔發悶。明明自己想說的是她真的好想他,真的好擔心他,他這麼多天都去了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生病,有沒有想她。但是話一出口,根本控製不住那股酸澀,語氣自己就變了調子,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
她說:“我累了,顧佩清。”
顧佩清淡淡道:“那你休息,我先走。”
莊夢放下手,手心裡濕潤一片,眼裡是模糊的顧佩清的背影。
他還是像以往一樣,連個轉身都沒有。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才是假的。
他明明那麼壓抑又溫柔的吻著自己,溫暖乾燥的手包裹著她的十指,眼裡含著淡淡的笑意,時而溫柔時而寵溺;但他冰冷的眼神也是真的,陌生不耐煩的語氣也是真的,敷衍的懷抱也是真的。
“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莊夢朝著他的背影吼。
吼完就蹲在女生宿舍門口,泣不成聲。眼淚不過掉下一瞬,她立馬抬手擦乾,使勁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臉,咬著牙對自己說:“過去的,終是過去。朝前看。”
莊夢失魂落魄回到宿舍,後知後覺也發現氣氛有些奇怪,她默默走在床邊坐下,金小小正靠在張妍的肩膀,眼睛腫成核桃那麼大。
謝矜言看到她,輕聲問:“你去哪兒了?”
“上了個廁所,這是怎麼了?”莊夢隨口扯了個謊。
金小小分手了。
“怎麼好好的突然就分手了?”莊夢低聲問。
金小小閉著眼,靠在張妍的肩膀,眼淚嘩啦啦地掉。
張妍卻生氣的說:“小小不願意和他那個,他還說小小不愧叫小小!”
啊?
莊夢的腦袋有些宕機。
“媽的臭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張妍呸了一口,金小小隻顧流著淚。
莊夢看了看自己的胸,抿了抿嘴。顧佩清曾經說她還小,是說她的年紀呢,還是說她的胸部呢。
金小小抱著手機哭。抽泣著哽咽著:“裡麵全是他發給我的消息,每一字每一句,都那麼刻骨銘心。一切都是假的!”
安佳看著她,不知是安慰還是幸災樂禍的語氣,“你該慶幸,你是幸運的,彆等到像我一樣才叫後悔。”
金小小哭得更凶了。
大家開始默契的沉默。
莊夢躺回床上,摸出手機,亮悠悠的屏幕什麼也沒有。
連解釋也沒有嗎。也對,他向來不是個解釋的人。況且,他又能給她解釋什麼?無論怎樣,他確實沒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何必呢。她早就知道的,顧佩清隻是玩玩而已,她隻是他無聊高中生涯中的一個路人甲,還算有趣,打發時間罷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慢慢在意這些事情了。
明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在戀愛的濾鏡下,非要爭論個是非對錯,海誓山盟。
心中那口濁氣怎麼也散不出去,憋得她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疼。莊夢拿出壓在床墊下的心事本,輕輕寫道——
時光你好。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心魔業障。
我從未真正意義上遇到過一場流星雨,事實上,所有的流星都是騙人的。正是因為承載了太多人的願望,它隻能變成流星。
在我翻箱倒櫃的尋找,滿屋狼藉之後,我終於發現:其實我一直在尋找內心那一份安定的感覺。我仔細想想,其實我要的不多,隻是想要足夠的安定。
或許是他為你寫過的一句生日快樂,或許是他為你唱過的一首蹩腳的情歌,或許拿起電話他突然來電的那一瞬間。
他曾經給過我很多歡喜。至少我自己會想念那些微不足道的時光。
希望有天,可以和他在廚房,哼著小調,幫我打下手,做力所能及的小事。希望有天,我可以做得一手好菜,好讓他疲倦回來的時候,有盞一直為他亮著的燈。希望有天,能一起牽手看看日落,看看日出。希望“有天”快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