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終日夢為魚(十) 溫暖的春天一晃……(1 / 2)

溫暖的春天一晃而過,五月瞬間到來。

看著窗外高年級的學生忙著拍畢業照,忙著寫同學錄,忙著記錄自己即將再也沒有的十八歲。

莊夢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顧佩清要畢業了。

她撐著頭想,明明學校就那麼大,她和顧佩清卻像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見過。

開始心慌。

她不知道,她的不安和焦躁有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她確實曾經老是會問一些傻問題。

“顧佩清,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不對?”

“顧佩清,你想好要考的學校了嗎?”

“顧佩清,你會不會忘了我?”

顧佩清終於不耐煩,說:“莊夢,我們已經是大人了,要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任。”

莊夢呆呆的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你該多為你自己考慮,而不是來問我。你該問你自己選文科還是理科,想要考哪所大學,想要填什麼專業,將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要找什麼樣的對象。而不是在我的身上去找答案。”顧佩清說。

莊夢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她隻記得心臟的位置,似乎被紮進了一根針。又麻又癢,又深又痛。

手機在課桌裡響起來,莊夢回過神,是顧佩清發的信息。

她猶豫了許久,還是按下確認鍵。

顧佩清發來信息:分手吧,莊夢。我膩了。

莊夢看著信息發呆,許久回複:好。

七十七天。

總算,也是有了個明確的,真實的,清楚的,果斷的結果。

偶爾也會在操場看到顧佩清,他穿著球服,耳釘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球場旁是一群尖叫又興奮的女同學。莊夢會站在一邊看著,原來他也有恣意飛揚的時候。他多久開始戴耳釘了?莊夢回想了一會,什麼也想不起來。

真是奇怪,明明那麼久都沒有見的人,也會突然又出現在眼前。

或是在食堂不經意的偶遇,他依舊挑食,不喜歡吃的蔬菜一點點的扒到一邊。然後皺著眉頭,小口小口的吃完剩下的飯菜;或是跑操時不經意的眼神對視。他還是不會好好穿校服,永遠喜歡白色的襯衣,白色的球鞋。

或是花壇邊上的遇見。他抬起女同學的臉,輕輕的問:“你為什麼喜歡我,嗯?”莊夢就會不自覺的想到,曾經那些醉心的甜;又或是池塘邊的奇遇。他叼著棒棒糖眯起眼睛,一副二五八萬的模樣,說:“不會吧,在這裡都能遇到你,真是倒黴。”

莊夢想,似乎隻有她自己,沉浸在昨日的歡愉。

突然要習慣一個人,確實是讓人不太習慣的事情。

莊夢認真的寫了封信,顧佩清給她的錢,她一分都沒有用。數了數竟然也存了快一萬塊。她找了個盒子,把錢包好放在裡麵,還有顧佩清給她的手機,摸了摸手上的銀戒,莊夢輕輕的摘下來,將信一起,緩緩蓋上。

手指突然失去了重量,莊夢輕輕摩挲著,那裡有淺淺的印子。

她沒有勇氣親自還給他,怕忍不住在他的麵前哭出來。隻好偷偷摸摸的到他的教室門口,拜托他的同學轉交給他。直到看到他親自收到盒子,她才離開。

對於這段感情,她有在好好的去經營。她不虧欠他的,她想。

直到顧佩清的同學跑來告訴她:顧佩清在校外被打了。

整個人如墜冰窟,呼吸開始急促,口鼻間似乎已經全是血腥味,她已經來不及思考,所有話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他被人暗算,二十多個人把他堵在外麵!我們班有人看到的,就在中午!和他一起的那些兄弟知道後都出去了,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莊夢急忙顫抖著雙手掏出手機,打他的電話是忙音。

現在已經快兩點了!

她急急忙忙的跑,操場沒有、池塘沒有、宿舍樓沒有。他還沒有回來!

她請了假,拿到請假條。

醫院沒有,大街沒有,診所沒有,網吧也沒有。她甚至跑到了派出所,在門口找了個民警問,有沒有一個叫顧佩清的人今天被抓進來。

莊夢走在深夜的街上,整個人瑟瑟發抖,發昏得厲害。手機打了無數個電話,不是關機就是忙音。

她終於跑不動了,一整天沒吃飯,整個人昏昏沉沉。

找到一塊乾淨的台階坐著,莊夢有些恍惚。顧佩清到底能去哪呢?或者是錯開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淩晨兩點。手機的電量還剩20%。

她忽然想起那個胡晴去收賬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是這樣,睜著大大的眼睛,心裡又慌又怕,又無助又迷茫。

空落落的慌張。

莊夢又撥了那個電話號碼,一遍又一遍機械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她埋著頭想:接下來該去哪兒呢。

如果她是顧佩清,現在應該在哪裡呢?

一隻手搭上莊夢肩膀的時候,莊夢條件反射的拿出手裡的板磚。

那是她在路上撿的。

“是我。”顧佩清說。

莊夢隻覺得天旋地轉,顧佩清和她同時開口:“你去哪裡了!”

顧佩清拉著她,去酒店開了間房間。

莊夢被甩在床上的時候,嘴裡還在問:“他們說你被打了,你受傷沒有?”

顧佩清的吻不管不顧落下來,熱烈又炙熱,瘋狂又絕望,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莊夢終於感覺心裡踏實下來,又忍不住想要落淚。

“你怎麼一直關機,我打不通你的電話。”她咬著唇說。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句話分明帶著濃濃的害怕和顫抖。

“你有沒有受傷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莊夢繼續說。

“沒有。”他抽空回答。

“那他們說你被打了,我有些擔心你…”莊夢還在說。

“不要說話!”他輕輕的咬了下她的唇。

莊夢抱著他,滿心的委屈。理智終於回歸,她推著他的身體,賭著氣說:“你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顧佩清愣了一瞬,說:“你說過的,不當著你的麵親口說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