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晴還是知道了照片的事情,這次似乎是真的,她崩潰之下終於提出了離婚。
莊軍根本不聽她的崩潰,直接出門就是好幾日不回家。
她抽著煙淡淡道:“莊夢你讀書多,寫一份離婚協議。”
莊夢看了一眼莊順,莊順並不關心這個事情。她根據胡晴的要求擬好了離婚協議,隻等著莊軍回來簽字。
胡晴垮著臉問:“你和莊順要跟著我,還是跟著你爸?”
莊順冷冰冰的說:“我誰也不跟,你們要離趕緊離,不要影響我打遊戲。”說著跑回他自己房間。
胡晴轉過臉來問莊夢:“你呢。”
“我跟著你,媽。我要跟著你。”莊夢說。
胡晴突然生氣起來,雙眼通紅盯著她,“跟著我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你們!你跟著你爸,你爸會給你找個後媽!”
莊夢靜靜的望著她,說:“我要跟著你。”
胡晴就跪著哭出聲來。
她一遍又一遍打著莊軍的電話,沒有一個是接通的。她就發短信,一條又一條。
她掃著地,上一秒還在惡狠狠的說你爸會給你找個後媽,下一秒就抱著掃把蹲在地上哭起來。
莊夢很擔心她的精神狀況。
胡晴似乎哭夠了,便開始在家裡破口大罵。一遍又一遍的罵著莊軍,罵著那個莊軍手機裡赤身裸體的陌生女人。
連帶著罵莊順和莊夢,出生就是拖油瓶。她當初就應該把他們溺死在廁所裡。
莊軍終於回來,胡晴看到他像是發了瘋,撲上去就是一頓廝打。莊軍一把將她甩開,順手甩了個耳光。
胡晴坐在地上撒起潑來,滿嘴都是莊夢沒聽過的市井臟話。
莊軍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摔門而去。
胡晴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那個女人的電話,一直打不停罵,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莊軍是如何負了她。
女人終於受不了,直接換了電話卡。胡晴還不滿意,把他和莊軍的所有共同好友,都打了電話,哭著訴說著這些年她的不容易和莊軍的薄情寡義。
莊夢想,若是這樣有用的話,那莊軍也就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胡晴開始自暴自棄。吃飯沒胃口,熬夜睡不著,一包接著一包的抽煙,整晚整晚的發信息打電話,來來回回的走。
不是罵莊軍,就是在罵莊夢和莊順。
莊順受不了她這個樣子,說:“要離就離,不離你就忍氣吞聲過一輩子!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如果是我,我都不要你!”
胡晴尖叫著喊:“要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小畜生,老娘八百年前就跑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彆學得和你爸一個爛德行,有本事你出去找你爹,找他說!跟我大小聲做什麼!”
“當初他莊軍被家裡攆出來,身上隻有五塊錢。是我跟著他一路走到今天!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你們現在能讀書,能吃飯嗎!就靠他每年賺的那幾個錢?養活他自己都不夠!他長年累月的在外地打工,是我一手把你和莊夢拉扯長大的。這些年,他儘過一點做爹的責任嗎?隻會生不會養的畜生!現在日子好過一點了,日子有盼頭了,他就出去裝大款,覺得自己拽的很,實際上人家看他就像看傻逼!”胡晴邊哭邊喊,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瘋癲。
“要不是為了他兜裡那點錢,哪個有家室的正經女人會陪他吃飯?陪他睡覺?你爹這輩子就是個傻逼玩意兒!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真把自己當有錢人了。他莊軍這輩子也就是個窮命!”胡晴哈哈的笑。
說完就蹲在地上哭:“我早該走的,早該生下你們就走的…我為什麼也管你們的死活?我也才十幾歲啊…我當初要是走了,隨便找個城裡的男人,過得不比現在要好嗎?我都是為了你們,為了你們!這麼多年,我真的受夠了,離婚,我一定要離婚!”
“你們長大了,也不需要我了,我終於可以解脫了,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走我想走的路,過我想要的日子…這麼多年,他莊軍給我買過一件衣服還是一條項鏈?彆人家的老婆穿金帶銀,我跟著他灰頭土臉,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他說我沒有女人味,像個男人婆。我也想化妝,也想買新衣服,也想出去下館子!可是我不能,我化妝你們就吃不起飯,我買新衣服你們就讀不起書…但凡他有點本事,不靠老婆,我們現在也不會過這樣的日子。”胡晴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著莊夢和莊順說。
莊夢閉著眼,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想要。
她真的過夠了。
為什麼父母都會說為了孩子。但其實又想過孩子真的需要這樣的家庭嗎?莊夢巴不得胡晴趕緊離婚,能有多遠就走多遠,去過她想要的日子,去找一個真正愛惜她疼惜她的男人。
而不是被“母親”這個角色束縛著,一輩子都活在家暴和恐懼中。
莊夢不明白,為什麼已經沒有愛,兩個人還能在一起生活,睡在一張床上。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有愛,也能做到睡在一張床上,做著世間親密的事情。
她做不到,她想。
她這輩子都不想去做這樣的事情。
莊順聽不下去,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砸上了門。
莊夢也終於聽夠了胡晴的自說自話,她蹲在門口,熱烈的太陽曬在她的身上。
莊軍終於回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外婆和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