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考完,著急了啊!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回趟宿舍拿上東西就出發。”
“不是這事。我是告訴你,沒法跟你一起去找大啟了。咱媽下午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同事找骨科醫院的人給老爸買了個特彆適合旅行用的護腰,剛好明天老爸公司有人去成都,她就讓我趕緊先去她們醫院找同事拿了護腰,然後再把它送到老爸公司。我現在已經往地鐵站走了。這一趟,一東一西大調角,下了地鐵我還得打個車才行。你要是等我都完事了再去大啟那,就有點晚了,回頭他再下班了。這事趕早不趕晚,萬一馬上需要用,不就能救急了嗎。我已經把我的7萬塊錢轉到你的卡裡了,你一塊兒交給大啟吧!”
春巧有點遺憾,但澹月要辦的也是大事啊!
“行,你忙你的,咱倆隨時聯係著。媽說老爸怎麼樣了?挺好的吧?”
“挺好的,都開始逞能了。大夫規定的康複訓練,他天天都得超額完成!把老媽氣夠嗆,說就盼著能趕緊回來,好讓咱倆跟她一塊兒管管這個臭老頭兒!”
澹月繪聲繪色的描述,把春巧逗笑了,仿佛看見了那個要強又倔強的老父親,不聽人勸一意孤行的樣子。
“媽肯定沒誇張。爸這個人啊!行,這次我也豁出去了,堅決配合媽媽,好好管著他!”
說起康複中的周沐,澹月和春巧心裡都是美滋滋的。曆經千難萬難,一家人能團團圓圓過個年,這個事兒就是老天給的額外恩賜。
說話間,澹月已經到地鐵站了。姐妹倆個相互叮囑了幾句,就都掛了機。
回到宿舍,春巧匆忙收拾好行裝,準備出發時,又有了個新想法。她要給Miya打個電話,把自己和澹月的想法先跟她溝通一下。
在春巧看來,她和蒙啟都是笨嘴拙舌的人,兩個表達能力都比較差又有些社恐笨人,討論一件事情時會比較費勁。澹月在的話,一切自然不是問題,可如今會說話的去不了,這事就得麻煩一下蒙太太了。
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可Miya正在機場,剛剛接到媽媽。春巧這才想起來,今天是Miya的媽媽到天津的日子,亂糟糟的,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啊,都忘了阿姨來的事了!快忙吧,我沒事,問阿姨好,過兩天我和月月考完試去看她。誒,怎麼樣呀,姐夫表現還OK嗎?”
雖然不想再跟Miya提正事,可八卦一下的熱情春巧還是有的。
“還沒表現的機會呢。他在醫院呢,我和舅舅來接的媽咪。是我沒讓他過來的,老高的病情還沒穩定,他放心不下——誒,媽咪,在呢!Sorry,寶貝,媽咪叫我了,我們回頭再聊啊!”
Miya匆匆收了線,春巧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沒在猶豫便出了門,快步往地鐵站走去。
晚高峰已經快到了,地鐵站裡的人也多了起來。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春巧突然感到特彆的恍惚。
昨天中午,他和她在鼓樓廣場相遇,他請她吃日料,把最開心的事分享給她。她看到了他眼裡的光,那道久違的光。
那個時候,她不但替他開心,也替自己開心,自己最鐘愛的那個人,終於又有了原來的樣子,何其幸!就算他們無緣,她依舊希望他永遠是一個光彩奪目的少年。
不過十幾個小時,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望著醫院的手術室的大門,春巧是崩潰的。在她的心裡,那道門仿佛是隔絕人間與陰間的屏障。生死未卜四個字,如魔咒環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他被推了出來。隻掃了一眼,她就要哭了。那個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是誰啊!熱情如火,倔強不服輸的高維嵩哪去了?!
眼淚拚命往外跑,但她咬緊牙關忍住了,她默默地說,高維嵩,隻要還有一口氣,你都會堅持下去的。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車子進站了,春巧跟著人群上了車。車廂很擠,但並不喧鬨。每個人都默默地乾著自己的事。
閉目養神,刷手機,發呆,平常人平常的生活,就跟一杯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隻有你親身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伏的時候,才會知道什麼叫平平淡淡才是真,什麼叫平凡的幸福。
……
ICU的門外。高東成雙手合十,目光呆滯地凝視著窗外。
距離童彬和蒙啟進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期間蒙啟出來過一次,告訴他高維嵩因為突然體溫升高,造成了心肺功能的紊亂,目前看有一定的危險。不過大夫正在積極搶救,讓他彆太擔心。
這些話已經足以讓高東成手腳冰涼了,可實際情況要比這凶險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