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有財一臉了然,好像明白了朝月的意思:“還宣了麗妃娘娘,賢妃娘娘身子不好就不一道去。”
朝月點點頭,那麼這也會和侍寢一樣嗎?他宣了麗妃卻不用帶她?
待向有財走後,朝月便著手準備騎裝還有路上想吃的點心名單。雖然是明日的春獵的,但是按照慣例今日便啟程在旁邊的青水山莊住上一夜,她沒有太多時間準備。
“娘娘,這身紅的可好?”秋葉拿出來一套,這衣裳做工精巧,顏色也好看。比起白色那一類的素色,朝月更偏愛這一身豔紅,但因為場合特殊,她又有些猶豫。
“這身好,”李洛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們娘娘穿這身定然好看。”他接過那身衣裳,在轉頭去看著朝月:“若喜歡,便穿這個。”
朝月卻不敢貿然點頭,轉去拿醒春手上的水藍色,將要伸手時被攔下,但李洛東又長歎一口氣:“便都帶著吧,也不止一日,你們娘娘喜歡哪一身到時便穿哪一身。”
紅色的騎裝又被他遞了回去,牽著朝月就往殿外走,還側過身悄悄在她耳畔說道:“我備好了你愛吃的點心。”
隨後二人上了同一輛馬車,車裡鋪了軟墊,放置了酒水,便是困了,也可倒頭就睡。朝月下意識要落座於旁,卻被李洛東一把拉住坐在了正上方——也就是他的身側。這距離忒近,讓原本對那日醉酒就心存疑惑的朝月愈發的坐立不安。
“皇上,臣妾能否問一個問題?”在良久的猶豫後,朝月仍然開口,直視著李洛東的眼睛發問。
“若你想問,幾個都不嫌多。”李洛東點了點頭,滿眼興味的期待著朝月的問題。
“那日醉酒,臣妾究竟說了什麼?”
這問題剛落下,便看見李洛東唇角難掩的笑容:“你當真想知道?”
這樣捉摸不定的笑容讓朝月疑心自己是否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於是點點頭表明決心。
“你說,兜兜轉轉十幾年,雖自認清醒,卻早早落入網中,情難自已。”
他的指尖涼,將朝月的發彆到了而後,念這一句時專注又認真,仿若不是複述而是真情實意的說自己的想法,眼裡的幾分狡黠被朝月捕捉。
莫不成這人在說謊?
“未曾說謊。”
朝月認命般長歎一口氣:“有時我真懷疑皇上是否能聽見我心裡的念頭。”
“那自是因我了解你。”笑起來時那冷硬的線條便驟然柔和,挑眉像是等待誇獎一般,朝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李洛東的鼻頭,手將離開時又被一把握住。
“手這樣冷,可不能受了風寒,若困倦,便躺著睡會兒,我替你看著。”
雖然已是三月,天還未徹底暖起來,馬車顛簸,朝月也生了幾分困意,便尋了個合適的位置躺下。
等到她睡熟了,李洛東卻不安分地用指捏捏她的鼻子,好像有些記仇地說道:“我可記下了,自你回來後,就說了我三遍殘暴,還說我一意孤行根本不聽你的。”
“不過隻要是你不喜歡的,我都改。”
悄悄掀開簾子想問問皇上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向有財卻快把嘴都張到地上了,皇上神色溫柔,也不自稱朕,還說寧嬪不喜歡什麼他便改什麼。
他是皇上近侍,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手段,從未見過此情此景。而且皇上知道他聽見了也不追究,擺擺手就讓他下去莫打擾,這真是!
……
行進速度還算快,朝月是被一陣香氣吸引的,再睜眼已經不在馬車裡,身旁站著秋葉。
“娘娘,您醒了,皇上吩咐您要是醒了,想吃什麼吩咐一聲就好,”小姑娘笑得有些憨氣,“您睡熟了可能沒察覺,是皇上抱您下來的。”
秋葉腦袋裡開始回憶當時的場景,皇上一步步抱著娘娘走來,走得極穩當,眼神也極柔和。
“噢,對了,皇上還給您留了手諭。”一份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從懷裡被掏出遞給了朝月,朝月看著這塊冒愛心的小丫頭心生無奈,打開了信。
“朝月,我今日還有些政務沒來得及處理,夜裡你便早些休息。我知道你不喜狩獵,明日早晨你睡晚些,我說你身體不適即可,待到了宴席時,我再派人叫你。你若想自己出去走走也可,不要單獨出去,我派人跟著你。”
朝月將信讀完了就放到火盆裡燒了,打推開房門開門外已經站了一個男子。
“主子。”那人行禮,半張麵孔都留在麵具下。
“你是,影一?”憑借記憶,朝月開始回憶這是誰,卻一團亂麻找不出個究竟。
“是。皇上吩咐若主子要出去,臣要貼身保護。”
“罷了,現下我也不出去,你進來,再去把我貼身丫鬟醒春也叫來。”
老活動,葉子牌!
一直打到子時,醒春和秋葉撐不住睡覺了才停手,朝月難得手氣好了些,白日裡又睡飽了,一時不覺得困,預備起身去附庸風雅賞賞月時聽到了腳步聲。
她沒多猶豫,直接躺下裝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床沿才停下,呼吸聲卻越來越近,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
“朝月阿姐,能再見到你,真好。”
朝月仿佛得知了什麼大秘密,更是一動也不敢動,李洛東這是……認出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