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非歎了口氣，“想也知道，那你記得它是怎麼進來的嗎。”

白小七搖了搖頭，她本就不記路，何況現在霧濃得光憑肉眼根本辨不清方向。

忽然間，遠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緊接著就是一群鳥類扇動翅膀掠過枝葉的聲音。

白小七朝聲音的源頭望，那方向，是車頭正對的方向。

然後她就感覺到一股力道從手腕上傳來，是寧之非在帶著她向相反的方向跑，白小七被拉著一起跑，邊跑邊問。

“乾嘛呀這是。”

“這片林太危險了，”寧之非說，“咱們要跑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

“可是你怎麼知道往哪邊跑，車走的不一定是直路啊。”

“也是，”寧之非停下了，仰起頭合上了眼睛，“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這怎麼能怪你呢，”白小七拍了拍她的背表示無所謂，“慢慢向前走吧，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白小七打開了手機的指南針，她記得他們來郊遊的森林在城市的西北部。然而應用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傻眼了，指南針在亂轉。

白小七在心裡罵了句臟話，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是這麼多的反常，一定是有人在搗鬼。

“挑一個方向吧，”白小七沒了辦法，向寧之非攤了攤手，“要不這樣，你往前我往後，咱倆剪刀石頭布看誰贏。”

寧之非被逗得輕輕笑了笑，她微微偏了偏頭，目光轉向白小七身後更深遠的空間，過了幾秒才重新回到了白小七的臉上。

“可以。”

剪刀石頭布。

寧之非贏了。

“接著向前走吧。”白小七抬了抬下巴。

向前走了有幾分鐘，她們聽見身後傳來異動，回頭，是一大團黑影在向她們快速移動。

跑！

白小七和寧之非對視了一眼就默契地向前狂奔，甚至不用說什麼話，甚至不用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至少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兩個人在迷霧重重森林中狂奔，眼見身後的黑影越來越近。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條橫亙在眼前的河流，白小七首先注意到，忙刹車，停下腳步攔住了旁邊的寧之非。寧之非身量較高，這麼一攔差點一個撲通栽進去。

好在他們及時收住腳步，才讓自己免於跌入河流。

“跨過去？”白小七抬頭向寧之非征詢，“還是沿著溪流？”

“城市應該是在地勢較低的地方吧？”寧之非回她。

白小七明白了，拉起寧之非向河流的下遊奔去。

身後的黑影越來越近，回頭的時候白小七甚至看清了輪廓，那是一群黑色的、蝙蝠樣的怪獸。

是的，是怪獸——白小七很確信——她回頭時無意將意識之力注入眼睛，然後她就看到了一群渾濁的灰。

那一瞬間她的思緒似乎被什麼敲開了，追擊我們的是怪物，在搗鬼的是異靈者。

又是異靈者。

失神間，白小七忽地被一股力道攔了一下。她低頭，是寧之非的胳膊。現在她們麵前，橫亙著一塊拔地而起的巨石。

“過不去了。”寧之非的音量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們的右側是已經寬闊的水麵，一時半會兒是肯定渡不過去的；前方是一塊很高的巨石，爬上去要費些力氣與時間；而後方是欺壓而上的蝙蝠怪物。

她們前路的選擇唯有左側。

可是身後怪物已在咫尺，瞬時間，白小七跟它們打了個照麵。十分醜陋，她在心裡評價道。

然後就瞧見衝在最前的那一隻朝寧之非門麵撲來，白小七按下她的背躲開了一擊。又有一隻將目標瞄準在白小七右腿，白小七反應快，右腿後撤步時直接將於踩在腳下，然後踢開了。

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白小七很是焦急，自己尚能應付，可是寧之非……

寧之非……

猝然間，白小七身邊金光大閃，從寧之非手腕射出一道金光，將眼前的幾道黑影擊落。

白小七很驚訝地轉過頭，正碰上對方焦急的眼神。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拉住了，有一股力道催她向左側跑。

“愣著乾嘛？跑啊！”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言辭過於激烈，寧之非又語氣平緩地補充了一句，“我這撐不住太久。”

白小七回手握住寧之非抓著自己要跑的手腕，意識一念，長刀現。她揮刀斬出一道紅色的刀光將麵前的黑影斬落。怪物的屍體落在地上發出腐臭的氣息，傷口發出滋滋的炸響，還散發著焦味。

怪物大概也明白了這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軟柿子，黑壓壓一片又飛向彆的地方了。

“再商量一下吧。”白小七說。

然後她就撞上了寧之非頗為震驚的眼神，對視了半分鐘，倆人都笑了。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