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當然本來是要去吃飯的。
但是當一個鋪子的窗框被砸作兩半,地板上有深深刀痕,甚至屋頂瓦片也破了一個大洞,當然是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的。
所以他們隻能先想辦法將之修好,再去吃飯。
好在白碑的鋪子裡不缺填補的材料,除卻屋頂他們隻能且先用木頭擋住外,將彆的東西修好,隻用了一個時辰左右。而白碑,鐘卿雲自然已經提早將他送回家中,謊稱醉酒。
當桓喜最後將三枚暗鏢從天花板上拔下來時,一旁的鐘卿雲忽然咦了一聲,表情十分疑惑。
“怎麼了?”桓喜落到地上,攤開手給他仔細瞧看,“這東西力道真大,險些一次沒拔下來。”
“這不是彩衣幫的東西……”鐘卿雲確認道,“我與他們也是打過不止一次交道了,這幫人手裡不會有這麼精巧的東西。”
這三枚暗鏢的確精巧,其刃薄利,鏢身長,尾部圓環細小,上有一處鉤子。桓喜蹲下身,將圓環往地上一磕,鏢身上霎時冒出一排細小尖刺,寒芒閃閃,看著滲人。
桓喜嘶一聲倒吸了口涼氣,這三枚鏢若不是端木芷幫忙擋開,想必早已紮在了她的身上。
端木芷本不必幫他們收拾白碑的小鋪子,但他依然留了下來,此刻見了這暗鏢,便道:“這鏢……”
“你認得?”桓喜抬頭問道。
“不認得,但這鏢,是方才領頭的人拿出來的。”端木芷搖搖頭。
桓喜伸手比劃了一下:“就是那個穿藍衣服,身材高瘦,總笑著的?他果然是領頭的。”
端木芷點點頭,又道:“彩衣幫的人討論過這個鎮子上哪裡的酒最好喝,但他,在你們進來之前,雖笑,卻一直沒有說過話。”
“真是怪人一個。”鐘卿雲說道。
桓喜與鐘卿雲來時就已天黑,再出來時月明星稀,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們來時用輕功趕路,回去時便慢悠悠地走,身後還又多出一個人。
桓喜在路上忍不住問道:“說起來,端木兄,既然你會武功,怎麼一直被他們挾持也未動手?”
端木芷認真地道:“師父囑咐過,在出手之前,一定要問清緣由。他們除去點了白匠人的睡穴之外,就一直在討論鎮上哪裡的酒好喝,實在令人搞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我便姑且一直坐著,先想明白再說。”
“你師父可真有意思,倘若把事情全問清了再動手,來不及了可怎麼辦?”鐘卿雲雙手枕在腦後,大大咧咧地笑了,“要我說嘛,有些事就得搶先出手,大不了下手輕些嘛。你看,方才我師姐出手也不重,彩衣幫的人雖然哭爹喊娘的,但也都隻是皮肉傷,養幾天就能好。”
“好啦……你倆都有理,彆站在酒肆門口嘮了,大冬天的,我還穿著單衣呢!”桓喜翻了個白眼,從他們一高一矮的兩人中間擠過去,將酒肆的門推開。
鐵衣門的人下午喝過一場酒便走了,與白天相比,路旁酒肆裡沒有那麼熱鬨,人不算多。畢竟這霜露鎮也並非什麼出名的地方,鐵衣門也隻是因為離得近,才會常常來此喝酒。
三人點了些清淡小菜,白日裡說話有氣無力的跑堂夥計不知跑到了哪裡,居然是掌櫃的親自來上的菜。端木芷不喝酒,桓喜與鐘卿雲便也未點,隻喚來茶博士煎茶——蕭家手底下的鋪子便是這點最好,無論牌匾上寫著的是什麼行當,就像這家食肆的二樓是間旅舍、這裡的茶博士不比正經茶鋪的夥計差一般,總是什麼活計都收歸其中,啥都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