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卿雲平日裡就不怎麼喜歡喝茶,一口下去吐吐舌頭,扒拉了兩口飯菜,就沒再動過茶碗。桓喜也差不太多,但好歹喝完了一碗,他們平日裡都愛吃甜食,吃魚連湯都嫌鹹不喝,當然也不怎麼喝茶。倒是端木芷,飯菜沒吃幾口,茶喝的卻是不少。
時候已經不早,來回走動也是麻煩,桓喜問掌櫃的還有幾間空餘客房時,掌櫃的卻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位少俠,旅舍近日一直在修繕,實在是一間能騰出來的也沒有了。就算能騰出來,也冷得很,你穿這身衣服,斷然是受不住凍的。”
想想也是,鐘卿雲想想便道:“師姐跟我住一起就是了,勞煩掌櫃的多拿床被褥。端木兄呢?夜裡涼,就算有住處,折騰來去的多麻煩,若不介意,不如也與我們同住一晚?”
端木芷點點頭:“自然不介意。”
“那便多拿兩床被褥,多謝掌櫃了。”鐘卿雲伸出兩根手指晃晃,付賬結錢,雖已稍感困頓,可飯還沒全吃飽,又額外叼了張胡麻餅,晃晃悠悠地上樓。
桓喜也沒太飽,但不想啃餅或饅頭,便去廚房要了兩個包子,塞給端木芷一個,三個人拿著吃的一起走,待走到門口,鐘卿雲的胡麻餅還剩半張,桓喜的包子全吃完了,端木芷手中的包子卻還沒動過。
桓喜空著手,便走在最前麵,將門打開。
將門打開,鐘卿雲便沒有心思再吃剩下的半張胡麻餅了。
鐘卿雲與桓喜出門時還整潔乾淨的屋內,幾個由黑墨所書的赫然大字瀟灑飄逸,在地板上很是醒目:鐘三少,我們來玩個遊戲。
這幾個字的末尾畫了個小小箭頭,指向矮桌。矮桌之上本放著旅舍的燈燭與幾本攤開的書籍,現在這些東西卻已經被掃到了地上,唯有一塊獅形鎮紙壓著一封工整折疊的信箋。
鐘卿雲愣在原地。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桓喜已經搶先上前幾步,將信箋從鎮紙下抽了出來,打開翻看。
信上的字跡也十分工整,桓喜想到在白碑鋪子裡藍衣人所說的話,覺得,這信與先前的字條,應是他一人所寫。
信上的字並不算多,桓喜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來:鐘三少,你和你的朋友都很有趣,所以我與你們玩一玩。如果,你們不單隻粗略走訪一遍,而是能直接揪出是什麼人在鎮子上玩的綁架遊戲,我便不動這霜露鎮上的鎮民,明日傍晚於白匠人鋪子一敘。反之,則用他們來下酒。
沒有落款,他們甚至還不知道,這藍衣人究竟是誰。可思及他莫測的身法,桓喜不得不承認,這個藍衣人的確有能力如他信上所說的這般去做。霜露鎮不小,共有三四百戶人家,就算端木芷願意幫忙,他們也隻有三個人,彩衣幫卻來了近二十個打手。
鐘卿雲與端木芷已經走到了桓喜身後,也將這封信完整地看完了。
“這個人……簡直豈有此理!這算什麼遊戲?!”鐘卿雲惱火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原地轉了一圈,隻覺得莫名其妙。
桓喜沉吟了一會:“……他是如何知道我們的事情的?先是給你做簪子的白匠人,而後又是我隻與你說過的這案子……”
“難不成……白天時從我們進到食肆,一直到回旅舍屋內,他一直都在偷聽?”鐘卿雲滿臉不可思議。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而且就信上所寫的‘朋友們’來看,不單是指我一人,端木兄可能也被卷進來了。”桓喜飽含歉意地看向端木芷,“實在是抱歉……”
鐘卿雲也十分懊惱:“實在抱歉,端木兄,明明你剛幫過師姐與我一個忙,就又被這樣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又拖入了這件事裡……”
“無妨。信上說的綁架遊戲是什麼?如果要幫你們,我需要了解一下嗎?”端木芷仍是微笑,慢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