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最快的人是謳查圖冶韁,她本蹲著,立時雙腿發力,如離弦之箭般竄出,木劍直指薑森咽喉,毫不留情。但旋即,端木芷出手一捉,竟直捏住木劍,使其一頓。
這樣一頓,鐘卿雲與桓喜也已反應過來,謳查圖冶韁自知難敵,一擊不成便抽身而退,幾個起落間將自己還立於地麵的木棍拔起,停在了花香暖身後不遠處。
這一切不過瞬息,而後又過大約一個呼吸的時間,薑林與周婭才先後反應過來,薑林忙去扶自己坐在地上的弟弟,周婭則回身指著謳查圖冶韁,立時破口大罵。
她罵便罵了,話偏生難聽下流得不像個大門大戶的大夫人,淨是些勾欄鄉野的粗俗話。謳查圖冶韁隻聽得懂一半也有些動怒,雙眼一眯,目光銳利,猶如劍刃已穿透周婭咽喉,嚇得她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花香暖雇謳查圖冶韁本就隻是要取樣東西,謳查圖冶韁要用什麼手段她是無所謂的,見對方出手便是殺招也不驚奇。隻是她現在還是寧音扮相,總不好當中談論此事,隻能暗中姑且與謳查圖冶韁比了幾個手勢,隨後裝作剛反應過來,大步上前。
她本是要往薑森處去,未想,經過周婭身邊時,竟叫她給攔了。
周婭還坐在地上,雙腿在裙下發抖,用手捉住了花香暖的衣擺。她略一低頭,正對上周婭眼神,見這年輕的劉家大夫人眼裡竟儘是一股子的妒忌。花香暖雖麵上不為所動,卻不由得暗自一驚,腹誹道:不是吧,莫非這周婭與薑森有一腿?
桓喜已走到她們近前,咳了一聲,起了小小玩心:“這位夫人,你扯著我……阿娘的衣擺作甚?”
花香暖被這個稱謂酸得一哆嗦,把自己的衣擺一把扯了回來。
“寧音……哼,你最好站在這裡彆動。”周婭喃喃,複又頤氣指使地大聲喝道,“鄭甫文,殺了薑森個混球!”
話音剛落,方才還冷眼旁觀的鄭甫文悠悠地歎了口有氣無力的氣,隻一眨眼,瞬息便站在了薑森身旁。
他沒有取出兵器,因為他的手指比任何兵器都要好用。
諸人先前隻顧防備謳查圖冶韁,任誰想攔幾乎都是要慢一步,隻見鄭甫文食中二指探出,出力迅捷利落,眼看便要點在薑森喉間廉泉穴上。倏忽,扶著薑森的薑林撲倒在薑森身上,以身相護。
隻聽喀嚓一聲,鄭甫文的指頭點在薑林肩膀,他連一聲痛呼都沒發出,便已暈厥,任誰都能看出,薑林臂膀處的骨頭約已碎裂。
好在這挺身一擋爭取來了時間,鐘卿雲已將傘撐開,雙臂一旋擰,傘麵忽然轉動起來,傘布下隱藏的利刃顯現,將鄭甫文隔了開來。
鄭甫文稍退半步,沒有嘗試與精鐵利刃硬碰硬,他的雙手又不是金屬做的,徒手擊破鐘卿雲撐起的利刃鐵幕當然不易——況且,他雖應著周婭的號令動了,本身卻不大情願聽她命令做事,多少有些消極怠工。
薑森抱著自己哥哥,雙目睜大,喉頭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顯然已是驚極。
周婭雙手拍地,像極了一個耍無賴的年輕姑娘:“鄭甫文,你在做什麼!快殺了薑森!”
她話中隱隱焦急,好似怕下一刻自己就要反悔一般。花香暖多看了幾眼,明了,這個周婭定然與薑森關係不那麼一般,年紀又輕,嘴上一次次說是要殺薑森,卻恐怕根本沒有拿定主意,還茫然猶豫得緊。
桓喜本也是要上前去的,卻在中途被端木芷捉了後領,她這衣服很厚,領子挺緊,勒得她立時停住步伐。扭頭一瞧,端木芷還正微笑,向她言道:“你師弟方才太突然,沒攔得住……”
“攔……你攔住,薑森現在豈不是已經死在鄭甫文手下?攔他作甚?”桓喜目露茫然,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