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喬一直覺得:機場附近一定有著某種神秘的時空磁場。
因為她每次趕飛機都沒法算準時間:如果她早幾分鐘出門,就會提前很久到達,結果就是在候機室傻等,若是能占到有插座的位置最好,否則就不得不眼睜睜看著手機的電量一路下降;如果晚幾分鐘出門,必定會在路上碰到各種突發狀況,最終不得不以疲於奔命的狀態衝向登機口。
但是這一次,李蘇喬雖然晚出發了幾分鐘,卻一路暢通無阻,而且在候機室才坐了一會兒就聽到登機廣播了。
排隊的時候,李蘇喬無意間瞥到武安豪和範如君,他們倆帶著口罩和墨鏡,各自背著一個小包,從貴賓通道直接上了擺渡車。
李蘇喬想到隨行的自己隻能坐經濟艙,不由得在心裡默默感歎明星真是小氣。
一到位置上坐定,李蘇喬就按照慣例拿出自己的“反搭話神器”——偵探小說《雲中命案》,每次出遠門要坐飛機的時候,她都會帶上這本書,若是碰上討厭的鄰座,她就會假裝在讀書,以杜絕對方的搭訕。
但有那麼幾次,對方會以問她看什麼書為由硬是找她聊天,她就瞎編道:“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去國外旅遊的人,在途中搭訕了一個陌生人,兩人聊著聊著,就發現對方居然是自己的仇家,然後就互相殘殺的故事。”
每次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李蘇喬都會減緩語速,並輕輕勾動嘴角陰險一笑,以此徹底斷絕對方搭訕的念頭。但是現在大家都習慣帶口罩,所以她的“邪魅一笑”也就沒有發揮餘地了。
不過雖然讀書的樣子擺出來了,但是李蘇喬的餘光卻沒有從過道移開過,因為她還是不由得關心到底是誰坐自己旁邊。
據她以往的經曆,每次乘火車或者飛機的時候,坐在自己身邊的,不是脫鞋的大叔就是吵鬨的孩子,實在太難碰上一個正常人。
約摸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這樣:那些長得最帥的男生,永遠在隔壁班;按理說以她的工作環境,碰上幾個人模人樣的應該輕而易舉吧,結果天不遂人願,她很快就被調去了四樓。
此時,一個穿戴整齊的男子從人群中脫穎而出,進入了李蘇喬的視線,雖然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但眉宇之間依舊透著俊逸的氣質。
兩人很快四目相對了,李蘇喬下意識地收回了目光,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偷偷留意著人群的移動。
男子停在了李蘇喬的旁邊,但並沒有馬上落座。
這種情況下李蘇喬怎麼可能忍住不看一下呢?但畢竟對方是陌生人,李蘇喬得先把自己調整到“不經意”模式:她先是將眼神從書本上移開凝視著前方,然後歎了口氣微微皺眉作凝思狀,最後假裝不經意看向一旁:發現男子正在往行李架上塞東西。
男子放好東西後便坐了下來,正巧在李蘇喬旁邊,他摘下鴨舌帽並順手撥了一下劉海。
李蘇喬隻覺得這人似乎有點麵熟,不自覺多看了兩眼,但見男子有轉頭的趨勢時立馬低下了頭。
“你在看什麼啊?”
聽到鄰座的搭話,李蘇喬心裡並不覺得反感,反而有點小竊喜,但是她還是要保持一點格調,所以並沒有回話,而是直接給男子看了書封麵。
“雲中命案”,男子緩慢地念著,“這本書的凶手挺好猜的,感覺阿加莎·克裡斯蒂的書裡,很多凶手都是這個職業。”
對於一個熟知阿加莎的人,這句話基本就相當於劇透了,李蘇喬雖然早就看過這部本書了,但是對於劇透簡直不能忍。
“這位先生。”李蘇喬雖然心裡不滿,但是社交女王的人設不能丟,所以她用柔和俏皮的語氣說道,“你再說下去就劇透了哦。”
“我還以為你早就看過這本書了,你之前不是在朋友圈說你看過全集嗎?”
“朋友圈?”李蘇喬意識到這人認識自己,立馬轉過頭看向對方。
男子從一側摘下口罩,讓李蘇喬看清自己的臉後又戴了上去。
“孫宇輝!是你啊。”為了掩飾尷尬,李蘇喬立馬補充道,“你戴上口罩後比原來帥了好幾倍,我都快認不出來了。”說完便“哈哈哈”乾笑了幾聲。
孫宇輝聽後傻笑了幾聲,一下子將李蘇喬的心境拉到高中時代。
她想到眼前的人算是老朋友了,也就懶得繼續社交圈那一套,便將手中的書放進了前座椅背後的收納袋裡,坦誠道:“我其實就是裝裝樣子,免得不認識的人硬找我聊天。”
“這樣啊!”孫宇輝點點頭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