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不知道杜居到底是用什麼心態說出這句話的,不過他回答的很從容:“有何不可?我若能回京中,且能有一席之地,大家知道我是慎王的友人,對慎王的聲望也有好處。”
杜居一時居然沒想到反駁的理由,輔一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蒼莫止。
蒼莫止一臉寒霜,似乎是聽到越清眠的話不高興了。想來也是,任誰聽到這種遇上富貴就要跑的言論,心情都不會好。
越清眠站起身,叫了聲“王爺”。蒼莫止看都沒看他一眼,轉頭回了房間。
杜居壓著翹起的嘴角,他現在心裡挺矛盾的,一方麵樂意看到越清眠和蒼莫止鬨矛盾,甚至巴不得他們反目;另一方麵又怕越清眠越真的去京裡為蒼莫止賺了名聲,那樣他就等於是辜負了皇上所托,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越清眠一刻都沒等,趕緊追著進了蒼莫止的屋,看起來是去哄人的。
杜居在心裡冷笑一聲,沒想到越清眠也有今天,活該!
進了房間,就見蒼莫止站在桌邊倒茶,臉上依舊沒表情。
“生氣了?”越清眠問。哄人真不是他的性格,他長這麼大隻有彆人哄他的份。
蒼莫止不說話。
越清眠在心裡歎氣:“我這不是故意說給杜居聽的嗎?”
蒼莫止看了他一眼:“我就想聽越大夫說幾句好聽的,不行嗎?”
越清眠被他弄笑了:“行。慎王大人有大量,勿計較我的混話。”
蒼莫止似是聽舒服了,表情也不那樣冷淡了。
越清眠笑的頗為無奈,道:“現在就看杜居上不上鉤了。”
“你想怎麼做?”蒼莫止問他。他生氣的確是裝給杜居看的,隻要杜居信了,才能放心地針對越清眠。
“你彆問,等著看就行了。”越清眠神神秘秘地說,還向蒼莫止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臉配上狡黠的表情,特彆招人。
蒼莫止看著他,認真道:“注意安全。”
不問,是他對越清眠的信任。
“放心,不會讓你少一個大夫的。”越清眠說完,便出去了,還擺出一副沒勸好的樣子,苦惱全寫臉上了。
皇上派來的人很會做人,一邊低調行事,一邊給隊伍一行人添置吃食,細致周到沒有架子,看起來真的跟皇家沒有半文錢關係,就是純來求醫的。
讓人等了三天,這三天越清眠都表現得很忙碌,像是在為記起方子苦惱,又像是在各種嘗試加減方子。終於在第三天晚上,把方子寫好交給了來人。
這期間杜居也沒閒著,一邊監視著來求醫人幾個人,一邊打聽著如果越清眠治好了對方,會得到多少好處。在聽到對方說隻要越大夫開口,他們家主人定當全力達成後,那種嫉妒和不安在他心裡達到了頂峰。
原定的回京之日趕上大暴雨,來人無法立刻啟程,隻能多留一晚。而毫無減小趨勢的大暴雨使得他們住處的多處屋子漏水,也包括來人住的房間,大家紛紛出來找東西接水,很是混亂了一陣。
越清眠倒是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時,來人還未出發,而是在門口等他。
“怎麼了?”越清眠望了一眼雨過天晴的天空問。
“慎王提醒奴才,昨夜雨中混亂,衣服荷包都淋了雨,讓奴才檢查無礙了再回去。藥方也有些淋濕了,但字尚清楚,請越大夫再過目一次,奴才就啟程了。”來人語氣依舊恭敬。宮中人能一直有這個態度,肯定是被嚴厲提醒多次了。
越清眠點點頭向他伸出手。
對方把藥方放到他手上,越清眠打開一看,眉頭瞬間一緊:“這不是我之前寫的方子!”
來人嚇的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小的絕對沒有換過方子。”
越清眠神色凝重道:“你們先起來,幸虧發現的早,我重寫一份就是。”
幾個人這才站起身,越清眠放低了聲音,說:“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誰要這麼做,又是要針對誰,但你們的謹慎不僅救了你們自己,也救了我。”
他話說的誠懇,直接把自己和來人綁到了一條船上。
“還要多謝慎王提醒。”來人嚴肅道。
越清眠把幾個人讓進屋,才問:“昨天誰進過你們的房間?”
幾個人想了想,說:“昨夜雨急,房間漏雨厲害,我們出門找盆接水,是王爺身邊的杜管家幫忙搬的。”
越清眠沉默了片刻,沒再多問,提筆重新寫了藥方:“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既然早發現了,沒有釀成嚴重後果,這事就不要追究了。杜管家是皇上賜給王爺的,應該錯不了。”
其中一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越大夫,我見你和杜管家關係並不好。”
這幾日他們看在眼裡,杜居跟越清眠說話總覺得酸酸的,不怎麼中聽,還一直在假裝不經意地打聽他們主人的情況。
“都是王爺身邊的人,我與杜管家是合不來,但實在不想給王爺惹麻煩。既然是王爺提醒的,這事就到此為止吧。請各位帶著藥方安心回去,若皇上不見好,可再來尋我。”越清眠真是難得說話這麼有禮。
“越大夫大義。”幾個人向他行禮,重新接過藥方後便一刻不敢耽擱地告辭了。
越清眠看著這些人離開,嘴角勾起笑意。他心裡很清楚,這些人不可能不把事情告訴皇上。如果是平常,皇上疑心不會那麼重,但現在不同,被病痛折磨多日的人耐心隻會更差,也更敏感多疑。
他其實是做了兩手準備的,萬一杜居不打方子的主意,他會讓影七去做手腳。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杜居根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他的機會。況且是在被他灌過藥後,杜居肯定得找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