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江入年難以忍受傅伯林不要臉的軟磨硬泡,勉強鬆口。
傅伯林去交錢。
大概排了半個小時才輪到他們。
傅伯林自告奮勇出題。
江入年中間傳遞,林聽最後來猜。
傅伯林拿起毛筆,思考了下,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江入年”三個大字,然後重新拿了張白紙,開始作畫。
先畫一個“.”。
傅伯林琢磨了會兒,又在旁邊畫了一個錢包,感覺不太像,他往上麵加上“$”的字樣,夠明顯了吧。
傅伯林覺得完美:“猜吧兄弟。”
江入年轉身,垂眸看了一眼。
“儘管膜拜,儘管被我的畫技折服,五體投地也沒關係!”
“……”
他就沒見過這麼傻逼玩意兒。
江入年不說話的樣子落在傅伯林眼裡,就等同於頂禮膜拜,他十分得瑟:“行了,你快點猜吧。”
林聽看向江入年。
“自知之明這玩意兒你沒有是吧?”
江入年緩緩地說:“哦,也對。你不配。”
“……”
不去管傅柏林的反應,江入年拿起毛筆,蘸了蘸墨,稍頓,在空白的紙上畫了一把雨傘的輪廓,接著全部塗黑。
傅伯林伸長脖子看過來,表情瞬間凝固,顯得有些滑稽。
江入年畫好了。
“林聽。”
林聽隨之轉頭,看了看畫,又看了看他,再度把視線停在畫上。
江入年稍仰著下巴,顯得格外自信:“我這個,你閉著眼都能猜出來。”
傅伯林微不可聞地“切”了一聲。
林聽眉頭輕皺。
正好旁邊成功了一組。
老板很會做生意,不僅多送一個花燈給小朋友,還堂而皇之地給林聽開後門:“要是猜不出,可以再看看你第一位朋友的畫。”
林聽就去看了眼傅伯林的。
“……”
感覺看了。
又好像沒看。
一言難儘。
林聽覺得自己太難了,隨後抬起頭,像是想從江入年和傅伯林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江入年表情不變,緩緩垂下眼皮。
“才過去多久的事兒。這麼快就忘了?”
因他這話,林聽貌似有了點頭緒,再琢磨了下傅伯林的性子……她拿起筆,不太確定的在紙上緩緩寫下——江如年。
江入年湊過來看了眼,心情頓時有些複雜,猶豫了會兒,忍不住出聲:“不是如,是入,第四聲,江入年。”
“……”
恰好被傅伯林聽好。
像是下一秒就要笑得斷氣昏厥過去的樣子。他捂著肚子,前仰後合,邊笑邊說:“兄弟,我還以為你們多熟呢?原來人姑娘連你名字都不會寫,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淚都他媽笑出來了。
林聽窘迫。
江入年:“你不是播音與主持專業的?”
林聽啊了一聲。
江入年低眼看去,須臾,突然甩了一句:“挺好。”
“……”
感覺他這句“挺好”格外諷刺。
林聽垂眸,也沒敢辯解什麼。
安靜下來。
老板把花燈拿給林聽,林聽雙手接過來,稍稍鞠躬:“謝謝。”注意到江入年的表情,林聽猶豫了下,還是叫住老板。
考慮到花燈的製作成本。
林聽也不好意思白要,就說:“這些花燈很好看,我可以多買一盞嗎?”
老板特彆爽快,二話不說又拿了一盞給她,樂嗬嗬的笑著:“沒幾個錢。你想要啊就再給你一盞,千萬彆說買。”
之後林聽就沒再提這事兒。
幾人繼續往前走。一直想到“名字寫錯”的烏龍,林聽逛街的興致頓時有些缺缺,就感覺挺對不住江入年的。
江入年本來話就不多。
雖然傅伯林是社牛,但左右兩邊的社恐都不說話,還真的有點帶不動。
所幸馬上就有人替他解了圍。
“華燈爍爍春風裡,黃傘亭亭瑞霧間。新年佳節,純手工製作的傘麵,好看又有格調,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咯。”
林聽有輕微的集傘癖。
賣傘的是位小男孩。
本來走過了,林聽聽到吆喝聲才原路折回去。
江入年和傅伯林見狀,都在後頭跟著。
一見到林聽,小男孩立刻甜甜的叫人:“漂亮姐姐,買傘嗎?”
“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爸爸媽媽呢?”
清遠鎮發展相對遲緩,和大城市沒法比。
近些年依舊有人販子出沒。
也時常聽說有孩子失蹤。
尤其像這種人流量大的集會,相關的安保工作做的不夠到位。
所以格外不安全。
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說:“媽媽讓我在這兒看會兒攤子,她回家燒飯去。”
“你家離這兒遠嗎?”
“不遠。”
林聽提著兩盞花燈,目光看了一圈,挑中一把青色油紙傘,付完錢之後沒馬上走,等孩子的媽媽回來才離開。
林聽走在前麵。
瞥了眼林聽手裡的傘,傅伯林這張嘴就閒不住,偏過頭,偷偷跟江入年說小話:“她怎麼知道你畫的是啥玩意兒?”
江入年視線往上挪,盯著林聽的後腦勺。
傅伯林自顧自地說著:“彆是瞎蒙的吧?”
林聽忽然停下,回過頭,視線正好和江入年的撞上,她先移開,隨後落在傅伯林身上,看了他一會兒,委婉地提醒他:“我聽得到。”
“……”
傅伯林無地自容,望向遠處,眼神遲遲不停,找不到對策。
他忽然彎腰捂住小腹,急切地道:“我、我內急,你們先逛著,我去趟廁所。”
說完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江入年沒去管,像是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慢悠悠地說:“我們管自己走。他戲演砸了,十有八九不會回來。”
林聽點了點頭:“哦。”
林聽刻意放緩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