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沒看懂江錦河臨走前那抹彆有深意的眼神。
她正琢磨著,忽地記起江入年之前提到過——他和他父親的關係很不好。
原來是這麼不好。
可父子哪來的隔夜仇?
沒親身體會過,林聽當時隻是想,無論江入年和他父親的隔閡有多深,總有法子化解,總有和好的一天。
江入年看她:“想什麼呢?”
林聽抬頭。
但她現在改變想法了。
“怎麼不說話?”江入年把手按在她腦袋上,順勢往後摁,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乾嘛愁眉苦臉的,在想江錦河啊?”
那是他父親。
可那個人並不待見自己。
想到這兒,林聽頓時有些苦惱:“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江入年不動聲色地湊近,將晦澀的目光壓入她的眸底:“林軟軟,好好想想我都跟你說過什麼。”
林聽想了想。
江入年本就話少,加上“家人”這話題比較少出現在他們日常的聊天內容中,最近一次應該是在他們搬家那天。
林聽捋了下記憶,回想起了隻言片語。
她猶豫了下:“但他是你最親的人。”
“我最親的人是你。”他糾正道。
林聽表情稍愣。
幾乎沒變,和之前如出一轍的說法,江入年神色透著點冷:“不用理會江錦河,也不用想著對他好,沒必要。”
林聽下意識問:“為什麼?”
“……”江入年扯了下唇,語氣冷冰冰的:“對我來說,他不值得。”
林聽伸手拉住他:“那我也一樣。”
江入年瞧著她。
隔著袖子,林聽主動握住他的手腕:“江入年,我們相愛著,就算沒有親人的祝福我們也能一直相愛下去。”
抬起眼。
“我隻在意你,並不關心你父親如何。”
江入年仿佛瞬間被順了毛:“林軟軟,能有你這麼個家屬,我其實命挺好的。”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反握住她的手掌,江入年轉頭,難得笑了下:“聽不出來算了,以後我換個說法。”
“嗯?”
“多說幾遍。”
林聽洗了澡,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回顧起今天發生的事。
葬禮很順利。
但過程沒她想象中的順遂。
江錦河顯露出來的敵意毫無道理可言,極端的刻意,而且不單單針對她,更像是衝著江入年。
一副對待仇人的態度。
她不是當事人,沒法做出什麼評判,但說句公道話,江入年很無辜。
說她偏袒江入年也好,出於狹隘也罷,至少在她眼裡,今日的一切,完全是江錦河在主導。
完全是他單向的挑釁。
回憶的期間,袖子順著雪白的手臂滑下來,平安扣垂掛著,伴隨手腕的動作,輕微的晃蕩。
又過了會兒。
江入年洗完澡。
正在護發的林聽往手心擠了點護發精油,輕抹發梢,聽到推門聲她轉頭看了眼,手裡的動作未停。
“你先休息,我吹乾頭發就來。”
“在抹什麼?”
“護發精油啊。”
遲疑了下,江入年垂下眼,視野裡琳琅滿目,多出好些個他以前從沒見過的瓶瓶罐罐,覺得很新鮮。
化妝台上已經擺滿了。
穿著和林聽同款的情侶睡衣,江入年走到她身邊,等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林聽任由他動作。
距離拉近,江入年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都和她一樣。
林聽看著鏡子:“我有話跟你說。”
江入年在專心吹頭發,閒閒地道:“我聽著。”
“我在想我們兩個人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有,林聽猶豫了下,鼓起勇氣:“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嗎?”
江入年瞬間抬起眼。
也不說話,直勾勾盯著鏡子裡的她。
沒注意吹風機正對著他的手背,朝向一動不動,等到無法忽視的那刻,持續受熱的位置已經燙紅了一塊。
江入年淡淡瞥了眼,不動聲色地把手拿開。
吹風機放到桌上。
下一秒,長指輕輕捏住林聽的下巴,順著往上麵抬起。
四目對視。
江入年:“想說什麼?乾脆點。”
再一次陷入安靜。
然後,林聽委婉地提道:“不是你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
沒有彆的原因。
她就是想了。
江入年太好了,就算不顧一切,她也想給他同等的回應。
江入年盯著她,眸色難懂。
“我同意了,我想把我們這段關係徹底坐實。”林聽頓了下,又慢吞吞提了個要求:“江入年,明天你去挑個戒指給我吧。”
他問:“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林聽嗯了聲,慢吞吞地回應:“我覬覦你的美色,怕你偷偷跟彆人跑了,所以想把生米煮成熟飯。”
這說法倒是沒羞沒臊。
江入年唇角淺淺彎起,顯得心情很好:“林軟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膚淺了?”
“有嗎?”她歪了下腦袋,隨口說:“那你就當我膚淺吧,可能我原本就是這麼膚淺的人。”
跟變了個人一樣。
江入年:“行,以前是我眼拙了。”
林聽下意識紅了臉。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所言之輕浮,先前沒考慮這麼多,也是因為他的遭遇,她隻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讓他開心。
林聽硬著頭皮說:“你要不給我個準信?”
這話就等同於問他“你願意”嗎?
“薄臉皮,真是為難你了。”一隻手搭在林聽肩上,江入年緩緩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雖然現在提倡男女平等,但你不需要說這些,理應由我來說,畢竟你是我追的,那婚也應該我求。”
順勢掐了下她嬌滴滴的臉。
“到底,我們林軟軟是小淑女。”
林聽彎下腰,往他的方向湊近:“所以呢?”
願意嗎?
“沒有真實感。”他誠實說。
林聽順從地在他臉上親了下:“現在有了嗎?”
因她這突如其來且毫無保留的坦誠,江入年忽地有些恍然,她的真心沒有聲音,卻有種極為強烈存在感。
某一刻。
江入年思緒徹底清醒,伴隨著濃重的情緒,他真實的覺得自己心尖上的人走出了自己的世界,正朝他走來。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海。
帶著光,來到他的世界,擁抱他的所有。
他渴望了整個青春的姑娘。
江入年不受控般地抱起林聽,把她抵在鏡子前深吻。
他難以忍耐,含著她的唇,喉間劇烈吞咽著,說話也含糊:“想要什麼樣的戒指?”
身體因他的舉動變得柔軟,手臂摟著他的脖子,順從的意味十足,但林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親了會兒,江入年動作輕下來,變得繾綣。
“什麼都可以。”
林聽已經被他親懵了:“那你呢?”
“……”
林聽目光仍迷離著,下意識的問:“喜歡什麼樣的——”
江入年把她抱下來。
林聽腳軟,險些摔倒。
來不及站穩,江入年伸手掐著她的腰,邊親,邊推著她走。
察覺到他的意圖,林聽臉上的潮紅更濃了幾分,骨骼肌不由自主地戰栗,很快,她勾著江入年的脖子一起倒下。
……
在柔軟的床上。
江入年把林聽的臉掰正,要她看著自己因她而失控的樣子,嗓音沙啞:“林軟軟,不是有話沒問完?給你一分鐘。”
林聽難得有些無言。
她動彈不得,卻能極為清晰地感受到某個滾燙至極的位置,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情跟她聊這個。
過去十幾秒。
江入年喉結上下輕滾,克製地吻了吻她唇角:“快點想。”
又過了會兒。
“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嗯。”
“有多好?”
“好到,今晚想試點新鮮的玩法。”
“……”
很奇怪。
看著他這樣,林聽頓時心安下來。
下一刻。
卻忽地想到那天,他站在雪地裡那個樣子。
她突然很難過。
她想抱抱他。
想要力所能及地對他好,為他做些什麼。
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
伸手抱住江入年硬邦邦的身體,林聽臉上毫無退縮的神色,她看著他,乾脆把另一件想做的事也說出來:“你應該更像你的母親。”
“想去見她嗎?”
林聽點了下頭。
他啞聲:“好。”
再多一秒都無法忍耐,江入年眉眼間的克製徹底潰散。
他將她的腰抬高翻過去,用勁、碾碎……
第二天早上。
林聽夢到自己被一個千年男妖精抓去他的洞府采陰補陽,精氣被吸乾的前一秒忽然渾身一抖,直接驚醒。
她意識還有點恍惚。
察覺到動靜,江入年湊近,胡亂親了親她脖子:“做噩夢了?”
林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目光定住,這張臉……怎麼越看越像她夢裡的男妖精,到最後都不肯放過她。
還好她命大。
下意識遠離江入年,林聽低下眼。
“沒有。”
“臉紅什麼?”江入年皺眉,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是不是還不舒服,覺得累?”
兩個人躺在床上,距離很近。
林聽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自顧自地轉了個方向,她閉上眼睛說:“你彆吵哦,我再睡一會兒。”
此時已經八點出頭。
江入年視線停在她的後背上,過了幾秒,又忍不住貼上去抱她,他沒穿衣服,手撫著她的小腹,細細地摸了個遍。
“彆睡了林軟軟。”
剛讓他彆吵。
幾乎一眨眼的工夫,起床氣就湧上來了,林聽難得衝他發脾氣:“你一點都不體諒我,我都快困死了江入年!”
“你睡。”
溫熱的呼吸灑在頸部,林聽意識瞬間清醒幾分,而後條件反射般地按住他的手。
“彆弄了。”
明知道她這話是在拒絕。
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思,嘴上應著好,動作卻仍繼續著,手指按在她肚臍眼上,似是某種禁錮,而後不急不緩地親吻她的後頸。
“癢。”
她的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江入年受不住:“哪裡癢?”
“……”
他又親了一下。
江入年不聽話。
一點自製力都沒有,再這樣親下去感覺要收不了場,林聽往外挪了點位置,騰出手翻身,她再度對上他的眉眼。
江入年還抱著她,喉結輕滾:“怎麼?”
還怎麼……
“你不會累的嗎?”想到昨晚他也是這副精神十足的樣子,林聽就有點應激反應,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算了,我先起床了。”
江入年挑了下眉:“不睡了?”
林聽莫名:“我怎麼睡?”
江入年勾著她頭發,正想說點什麼。
林聽又說:“你要是閒著沒事的話,換下床單。”
“……”
吃飯的時候,林聽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忍不住去打量江入年的耳朵,這偷偷摸摸的舉動持續了沒多久。
似是察覺到什麼。
江入年看向她,彎唇:“林軟軟,又在惦記什麼呢?”
“沒什麼。”過了兩秒,林聽又慢吞吞地補充道:“就,我發現你耳朵挺軟的。”
林聽的思緒瞬間扯遠了。
昨晚,她剛洗完澡那會兒。
江入年就在旁邊看著,也不幫忙,雙手交叉,懶懶地倚在牆壁上,腰部的肌肉線條流暢,沒有任何遮擋,讓她有些怕。
又有些說不出口的喜歡。
當時還氣著。
她腦子一熱,丟掉了厚厚的一本清規教養,直接衝過去咬他脖子,舌尖尋到動脈,齒尖輕抵著。
四周極為安靜。
以為自己在跟他調情。
江入年很快便彎下腰,配合她的動作,他笑得極為輕浮,仿佛料定了自己不會做對他不利的舉動,也舍不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