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明天你去挑個戒指給我吧……(2 / 2)

不然 有請 10359 字 11個月前

代價就是。

她鬆開口,下一秒,用自己的腦袋撞上他的下巴,結果他剛好側頭,手指就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耳朵。

真的軟。

他還笑:“傻不傻?”

“……”

感受到臉部的拉扯,林聽思緒斷開,抬起眼,恰好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噢,說得也沒錯。”

林聽:“?”

江入年直接說:“是有人說過我怕老婆。”

雖然這話帶了點窩囊的意味,但他好像還挺引以為榮的,嘴角的弧度就沒壓下去過,一直在笑。

林聽小聲嘀咕:“油嘴滑舌。”

兩人開車去了商場,逛了一圈珠寶店,最後江入年挑了款五克拉的對戒,林聽問導購員戒指上能不能刻字。

導購員:“可以的。”

林聽:“今天能弄好嗎?”

導購員:“可以的女士。”

好不容易來一趟,林聽有點懶得折騰了,轉頭詢問江入年的意見:“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江入年:“好。”

林聽把要刻的字寫在紙上。

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待的間隙,林聽隨口提起:“對了,那等會兒,我們還是去昨天那個墓園嗎?”

江入年眉眼動了動。

“她不葬那兒。”

聞言,林聽下意識以為他的母親是葬在了另一處墓園。

沒繼續問下去。

想著坐這兒乾等也是浪費時間,她聲音柔和:“聽說以前的姑娘愛好文雅,不僅會琴棋書畫還會刺繡品茶,雖然我沒見阿姨,但一般而言,男孩子更像母親。”

江入年側頭看她。

林聽溫聲:“你這麼好,我便覺得她一定是位雅人深致的女子。”

說完後,她握住他的手,主動靠近。近距離注視他的眉眼,視線稍停,而後她繼續道:“她若還在世,一定是位很好的母親。”

江入年眉眼舒展開。

“會的。”

兩人沒有很忌諱這個話題。

“不過,你第一次帶我去。”光是想想,林聽就有點緊張:“剛剛在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家花店,要不要帶一束花給她?”

江入年都聽她的:“行。”

兩人便出了珠寶店,坐扶手電梯下到一樓,在出口的位置找到那家花店,林聽拉著江入年走過去。

每逢周一,花店的生意都很冷清。

江入年跟在林聽後麵,很快,她便挑了最好的十九枝白菊,又要了幾枝小菊,用黑白包裝紙包好,而後抱在懷裡仔細整理著。

看出林聽很緊張了。

江入年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忘記告訴你了,我們今天去不了。”

林聽動作一頓,抬起眼:“為什麼?”

“我的問題。”江入年繼續揉著,順勢抬起她的臉,看著她:“你接著弄,弄完給我拿著。”

沉默片刻。

林聽仍有些猝不及防,像是開學前一天晚上忽地收到學校發來假期延長的通知,她遲疑了下:“花放不了太久的。”

“不會枯掉。”

說完,他頓了下:“明天。”

林聽想了想,抱著花說:“那也行。”

時間空下來。

兩人慢悠悠地折回了珠寶店。

沒多久,導購員便走到他們麵前,稍稍彎腰,拿著戒指介紹道:“林女士江先生,這款對戒的名字叫做專屬,象征著純潔的愛情,是人生中一種積極的力量,幸福的源泉。”

“年少之交,久已心心相印。”

“祝你們百年好合,真誠地擁有彼此。”

林聽:“謝謝。”

接過戒指盒,她掀開盒蓋,唇角隨之彎起,而後取出其中一枚,翻轉了個方向,便看到刻在指環內壁的文字——不見諸君。

也不知怎的,林聽沒想彆的,光是看著就覺得開心。

注意到她的神情,江入年也笑,隨後取出剩下的那枚,對著光,內壁刻著下半句——但見入年。

林式情話。

他倒是很喜歡。

耐心等了會兒,見林聽一點動靜也沒有,江入年忍不住說:“給我看眼你的。”

聞聲,林聽便把自己的這枚遞給他,剛想說點什麼,下一秒,江入年就把他手裡那枚戒指套到她手指上了。

“挺合適。”

語畢,他順走了她手裡的戒指。

看了眼,又遞回給她,手乾脆抬著:“戴上慢慢看。”

好明顯的暗示。

林聽回過神,笑著給他戴上。

這之後。

繼續盯著自己的手看,似是入了迷,過了好半天,江入年忽地提到:“來年開春,我們去扯個證。”

林聽脫口而出:“要等到來年嗎?”

說完,又意識到這樣說顯得自己很不矜持,她立刻補道:“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很急嗎?”

江入年沒取笑她:“爺爺剛走,我的孝期還沒過。”

林聽這才反應過來,神色懊惱:“對不起。”

“但我是開心的。”江入年用戴了戒指的那隻手掐她的臉,沒用勁兒,隻輕輕碰著:“不過呢,你把持著點。”

“啊?”

“我害羞呢。”

這人,是真的欠揍。

林聽沒再搭理他,指了指花,提醒他記著拿,而後起身走出了珠寶店,她沒走遠,站在門口回頭。

江入年沒動。

林聽慢慢地說:“回家了。”

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林聽的情緒,察覺到,從戴上戒指那一刻開始,她今天就一定不會發脾氣。

“手重,要你扶。”

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林聽順從地走回去,剛扶住江入年伸過來的手,便注意到他刻意把戒指顯露出來的動作。

她瞬間明白了什麼:“幼稚!”

像是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江入年輕哼了聲,把手拿開,不要她扶了。

要她牽著。

林聽忍俊不禁,覺得這人真孩子氣。

到了第二天,江入年穿戴整齊先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牽起林聽,和她一起走進這座華貴的宅院。

家裡的老人說,薑織喜歡花,喜歡坐在秋千下看書,她走後,江錦河就把她的骨灰放在了祠堂,未曾下葬,還派人在院子裡種滿了花,四季長盛。

林聽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視野裡並不擁擠,空地很多,但幾乎種滿了花,臨著紅色牆體有一架白色秋千,今天有太陽,到處都暖洋洋的。

像是還住著人的樣子。

林聽覺得有些奇怪:“這裡不像——”

話被打斷,從房子裡走出來一個人,對方看到江入年,點頭示意了下:“他在,知道你來了。”

他們認識。

江入年捏了下林聽的掌心,低聲說:“花落在後備箱了。”

林聽看他:“我去拿。”

等她走遠,江入年對來人點了下頭。

“我自己進。”

李易注意到江入年手上的戒指,稍頓,他收回視線,冷硬的氣質與江錦河像了幾分:“隨你,我替你在這兒留留她。”

江入年抬腳上了台階,往裡走。

沒多久,林聽便抱著花回來了,卻沒瞧見江入年。

她找了一圈,視線停在方才說話那人身上,頓了下:“您貴姓?如何稱呼?”

李易瞧著她。

“鄙姓李。”

林聽遲疑了下:“李叔。”

對方沒有應,也沒說任何話。

林聽便又喊了一聲李叔,溫和道:“江入年進去了嗎?我跟他一起來的,我進去找找他可以嗎?”

李易不為所動:“稍等。”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林聽給江入年發消息,等了很久,他並未回複,她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但也沒彆的辦法。

她隻能等。

十分鐘之後,李易才開口:“跟我來吧。”

李易領著林聽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沒那麼快到。

與此同時,江入年雙膝跪地。

江錦河揮了下帶血的鞭子,再度抽在江入年背上,之後手臂垂下,微微顫抖著,

他臉上布滿了陰沉鬱氣,但在看向祠堂牌位的瞬間,立馬換了副表情。

江錦河扯著唇角,笑得比還哭難看,但薑織喜歡看他笑:“解氣了嗎織織,織織,我的織織……”

嗓音輕微的顫抖。

四周鴉雀無聲。

江入年眼眸壓低,似是終於感受到了疼,瞥了眼手臂上的血,扯過地上的外套穿好,隨後扶著膝蓋緩緩站直。

江錦河對著牌位又哭又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說著說著忽然大叫了一聲,情緒再度崩潰。

為什麼不說話?

他的織織為什麼不說話!

織織一定是生氣,生氣了,氣他打得還不夠狠,一定是這樣……江錦河抬起手,江入年也不躲,任由鞭子落下。

白皙的脖子上多了條抽打的紅痕。

遠遠不夠。

江錦河再次揚起手中的鞭子。

結果林聽看到了這一幕。

“——住手!”

她想都沒想,直接跑過去抱住江入年,身體擋在他前麵,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下一秒,她遲緩地抬起眼。

即將落下的鞭子被江入年接了。

江入年臉色很不好:“和她沒關係。”

隻一句。

江錦河往後退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他低低地笑了幾聲,而後抬起手,示意李易過來攙扶自己。

他慢慢地走了。

“織織。”

“織織……”

林聽手冷腳冷,渾身都是冷的,對上江入年略顯蒼白的臉色。

她強忍鎮靜。

“沒事吧?哪裡受傷了?我看看……”

她抓起他的手,把袖子推上去,推到一半像是意識到什麼,推的動作變成了折,擔心碰到他身上未知的傷口。

誰也沒說話。

察覺到林聽的慌亂,江入年彎下身,聲音裡帶了點安撫:“沒事兒,還好你來的及時,他都沒來得及打。”

林聽自顧自地查著傷口。

“跟我說句話唄。”停了會兒,江入年閒閒地道:“喏,就脖子這兒,我好疼啊林軟軟,你給我吹吹。”

說完便朝她湊近,伸長脖子吸引她注意力。

果不其然。

林聽盯著那道兩截手掌長的鞭痕陷入沉默,動作也停了,她極為艱難地咽了下喉嚨,聲音裡帶了點鼻音:“那你彆動啊。”

眼睛明顯紅了。

她忍著,也不說話,對著傷口輕輕吹著風。

順帶把眼睫垂下。

不讓他看見。

“不疼了林軟軟。”江入年抓著她的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語氣故作輕鬆:“我真沒事,你看,都沒出血。”

她吸了吸鼻子:“出血了才叫有事是嗎?”

“……”

林聽沒想到是這樣的。

她那麼喜歡的人。

心裡愧疚到要死的人。

想要好好保護一輩子的人,被彆人這樣踐踏著、傷害著。

她想象不到他以前過得舉步維艱的樣子,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怎麼可以原諒以前那樣忽視他的自己。

更深的譴責如潮水般湧來。

江入年看她:“那我這不是怕你罵我嘛。”

林聽確實存了這樣的心思。

她忍了忍:“明明能躲開的,你為什麼不躲?”

江入年沒說話。

“虧我以前還覺得你這人還挺機靈的,竟然傻成這樣。”想到剛才的畫麵,林聽突然有了幾分哽咽,又因為心疼,話裡帶出點哭腔:“都能護著我,怎麼就不知道護著點自己!”

江入年頓了下:“不帶你這樣人身攻擊的。”

沒和他開玩笑!

林聽的眼眶更紅了。

這時,江入年主動伸手牽她,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指腹慢慢摩挲著她手上的戒指。

林聽再度對上他的脖子,一眨眼,眼淚就跟著掉,

“……”江入年傻了:“好好好,我傻我傻,彆哭了行不?林軟軟,你好好跟我說,我都會聽的。”

說完,林聽眼淚反倒掉得更凶。

但沒聽到哭聲。

江入年不知道,林聽是怎麼突然就開始掉眼淚的。

這種轉變來得極快,卻是遲早的事,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一遍又一遍,動作耐心至極。

林聽任由他擦。

江入年頭一次希望林聽不要這麼喜歡自己,喜歡到自己受點皮外傷,她就一副心疼得天都塌下來的樣子。

他突然有些害怕。

“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是我沒保護好自己。”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怕她哭,江入年反思了下:“以後肯定不會了,嗯?”

林聽分明記得:“你以前也這樣說的。”

“我的錯,我不該食言。”江入年輕輕拉了她一下,抬手抱進懷裡,他偏頭蹭了蹭她的肩,安慰道:“但現在真長記性了。”

林聽抱緊了他,沒出聲。

江入年低喃著出聲:“林軟軟,我能耍次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