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婚禮(2 / 2)

不然 有請 11673 字 11個月前

他又補充道:“你也是我的。”

林聽瞧著他的模樣,陷入思索。

江入年催促:“去找找看。”

他推著她的後腰。

林聽隻好把這次帶的兩個箱子都打開,印象裡有一件,她蹲在地上翻找,找了半天還沒找到。

有可能沒帶過來。

林聽正想跟江入年說明情況,結果毫無征兆地被一股力拽起來,緊接著,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宛若發生過很多次,這情況有些似曾相識。

林聽的反應慢半拍:“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江入年直接把她的嘴堵上了,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承受自己帶給她的一切。

仿佛不容拒絕的霸道。

不給她適應的時間,他熟練地撬開她的牙關,舌尖如同帶了電流,細細舔舐過她口腔的每一處,輕一下,重一下。

空氣中彌漫著極為曖昧的水聲。

林聽的意識逐漸混沌,麵色酡紅,不受控地吞咽。

隨後,她感覺到了腰帶被扯開的鬆弛感,這感覺持續了會兒,直到他收緊手臂擁上來,力道很重,滾燙的呼吸與肌膚相觸,勾起陣陣戰栗。

他埋頭在她的脖子和鎖骨上吮吸。

他啞著聲說:

“林軟軟。”

“那你換一件。”

……

海邊空氣潮濕,不冷,但裹挾著海水鹹味的海風一吹,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戰栗。

到了海邊吃飯的地方,林聽剛一坐下就有人問:“哎學委,你晚上怎麼穿這麼多啊?不冷吧。”

林聽有點不自在,捏著耳朵說:“有點兒。”

旁邊的江入年憋出一聲輕笑。

林聽很凶地瞪回去!

江入年回視,極為仗義地替她解圍:“海邊晝夜溫差大,我太太怕冷,所以多穿了點,大家彆一直問,她臉皮薄。”

問的人又問:“怕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江入年保持微笑。

林聽沒說話,手指纏上了發尾,細細地撚著。

大家又吃了會兒飯。

班長手裡端著酒杯,站起來道:“親愛的同學們,我們也算同甘苦共患難過,今天難得相聚在這裡,我們不僅要為了我們革命的友誼乾杯,更要祝我們的前途坦蕩光明,永遠繁花似錦!”

配合他的舉動,大家也紛紛舉起酒杯,雖然杯裡裝的有酒也有飲料,但同學聚會並沒什麼講究。

然後大家一起碰了下。

班長一飲而儘,又說:“那為了紀念逝去的青蔥歲月,我特地準備了一段VCR,在座各位可要睜大眼睛,說不定能看到自己噢。”

語畢,白色幕布緩緩降下來。

燈光瞬間熄滅。

隻餘一片橘黃色的篝火,那火光瞬間填滿了黑暗。

伴隨著悠揚的bgm,就像是時光機器,串起了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一幀一幀地翻過去,曾經的黑板,曾經呼吸的空氣,曾經在回蕩在體育館裡的籃球聲,以及曾經沸騰燃燒的自己……青春的回憶撲麵而來,那是段歡樂、幸福的時光,亦是希望無窮、精力充沛的歲月。

大家看得很陶醉。

不知誰率先發出一聲驚呼。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拉回到現實中來,此刻的VCR已經接近尾聲,視野裡,正是林聽在大一新生文藝彙演上彈鋼琴的畫麵。

她身穿白色晚禮服,宛若仙子。

纖細手指跳躍在黑白琴鍵上,隨著那架白色鋼琴纖細的音調,所有人的思緒起伏波動,被拉回到那個靜謐的夜晚,和諧的琴音像微風一樣,吹進了所有人的心中。

鋼琴的旋律中,花瓣隨風飛舞。

江入年沒看過林聽彈琴的模樣,從來沒有。

良久,江入年緩緩垂下眼。

情緒在克製。

月光更加皎潔,火光一閃,就仿佛沐浴在火焰裡,像一隻獨眼注視著大地觀賞了好久,包裹著溫柔與明朗。

結束後,班上那幾個積極分子開始起哄:

“來一個!學委來一個!”

“吼——班花!班花!”

“掌聲在哪裡?掌聲!掌聲再熱烈一點!”

喧鬨持續了會兒。

林聽事先並不知情,隻得起身推辭:“謝謝大家的熱情。但我已經很久沒彈,手生了,腦子也記不住曲子,實在沒法在大家麵前獻醜。”

噓聲一片。

這幾人根本不買賬,像是不打算讓她這麼輕易揭過去。

林聽頓時騎虎難下。

“這酒醉人,倒是越飲越暖。”火光與月色交織,映在他臉上,江入年端著酒杯站起來:“平時在家被我太太管著不讓喝,這今年第一杯酒,我敬諸位了,感謝各位以前對我太太的照顧,我先乾為敬。”

說完,他仰起頭,十分痛快地往嘴裡倒。

林聽一驚:“江入年!”

“沒事。”他輕聲。

他又說:“今晚,還請各位高抬貴手,多照顧我太太一點。”

因他這護短的舉動,明眼人都不敢刁難林聽了。

場麵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又重新熱鬨起來。

江入年拉著林聽的手,再度坐下來,幫她倒了杯水。

林聽底子好,平時就算不化妝也好看,隻上了淡妝,頭發半散半挽,露出白皙的脖頸,眉目間溫柔得似有一汪清泉。

此刻,她眼裡浮了層水汽:“你怎麼喝酒了?”

“給我太太解圍啊。”江入年揪住她的外套,合攏,給她拉好:“頭有點暈,我想去海邊走走。”

想到他的酒量,林聽立刻道:“我陪你。”

江入年伸手撥了她的頭發。

“這場合,我們家總得出一位吧。”

林聽抓著他的袖子,猶豫了好久還是不放心,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了,認真地叮囑他:“就在沙灘上走走,不要走遠了,要讓我看得到你。”

江入年沒說話,乖乖點頭。

等江入年離開位置之後,旁邊的人見縫插針湊上來和她說話,很花癡的語氣:“學委,你上哪兒找的老公?好帥!”

林聽收回眼:“是嗎?”

“嗯嗯!他家裡還有沒有兄弟姐妹之類的?你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姐、妹?”

“臉好看就行!我不挑!”

“……”林聽搖頭:“沒有。”

對方好一陣失落,半天沒再說話。

林聽注意到她的模樣,不由得覺得荒唐,她覺得自己這樣突然不說話不太禮貌,想安慰幾句,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

另一邊也湊了過來,在她耳邊感慨道:“大家變化都太大了。”

林聽扭頭。

說話那人指著班長,小聲說:“你看班長,高中時意氣風發的小夥子,現在才幾歲?你看他直接謝頂了都!害,不知道他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

林聽目光順著看去。

那人話風一轉,又道:“不過你倒是沒怎麼變。”

林聽半信半疑:“這樣嗎?那可能我……也沒什麼煩惱的事吧。”

說完,林聽回想了下最近一年發生的事,更加確信,和江入年在一起之後,她隻用負責讓自己變得更好,而江入年負責搞定一切。

他無所不能。

“也是,長得好看能有什麼煩惱?”那人托著腮,盯著林聽看:“可我突然發覺,雖然學委你一如既往的好看,但還是有變化的。”

林聽回過神:“什麼變化?”

那人繼續打量林聽,片刻後,直白地說出內心感受:“你現在吧……人妻感爆棚。”

人妻感?

林聽思考了下:“這是什麼說法?”

那人的視線完全挪不開,那雙眼珠子恨不得粘在林聽身上,忽地冒出了句:“你老公是不是很喜歡抱著你睡覺?”

“……”

江入年確實挺喜歡抱著她睡覺的。

這一瞬,腦子裡閃過某些不健康的畫麵,林聽不由得臉熱,不自在地撥弄了下頭發:“他,是比較黏人。”

仿佛調侃,那人意味深長地拖長尾調:“噢。”

之後又聊了點彆的,見林聽聊天的興致不高,那人便識趣地找彆人聊去了。

恰好班級裡有同學是她的粉絲。

從晚宴開始就一直盯著她一舉一動,林聽這邊一有空,她立刻湊過來套近乎,簡直和前一個無縫銜接。

又過一段時間,才終於沒人打擾。

林聽已經看不見江入年很久了,目之所及的地方隻有黑漆漆的大海,以及遠處天空半明半昧的星星。

她心不在焉,儘管在認知上覺得江入年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畢竟江入年這麼大的人了,但心裡仍舊放心不下。

忍耐了一會兒。

她悄悄離開座位,獨自到海邊找他。

站在最後看到他的位置。

林聽低下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注意到沙灘上的腳印,她借著燈光沿路尋找,很快瞧見江入年的身影。

像是蹲在地上。

林聽以為他醉得不省人事,下意識朝他跑過去。

“怎麼了?”她蹲下來,把手機放在旁邊打光,手掌輕輕撫摸他的頭:“手給我,你先起來。”

江入年慢半拍地抬起眼。

對視兩秒,他忽然栽倒在她肩上,手臂抱著她,歇了會兒才說:“林軟軟,我都沒看過你彈琴。”

看得出來,她從小到大都好受歡迎。

他覺得好可惜。

為什麼自己不能一出生就去找她?

林聽一麵分心聽著他的聲音,另一方麵又怕他摔了,乾脆換了個扶他的姿勢,跪在沙灘上為他做支撐。

江入年神色懊惱,像是在跟自己賭氣:“我就是好喜歡。”

林聽輕笑:“嘴巴這麼甜,又是在哄我開心嗎?”

江入年搖頭,手在揉捏她的後背,意識似乎也很不清晰,嘴裡重複地念叨:“我是真的喜歡。”

“醉了嗎?”她問。

江入年:“沒有。”

聽聲音是醉了。

林聽拿他沒辦法,明明先前和他聊天時說起過自己會彈鋼琴這事兒,那個時候,他的表現並不像現在這樣——

難搞。

在原地定格幾秒。

林聽好脾氣地哄他:“那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再彈給你聽。”

“嗯。”江入年耷拉著腦袋,唇瓣在她細膩的頸部蹭著,沒什麼邏輯地說道:“你要是想哄我的話,就得按照我的意思來辦。”

“?”

他主動提出要求:“你先叫叫我。”

林聽利落地回應:“江入年。”

他皺眉:“不是這個。”

“……”林聽托著他的身體,儘量穩住語氣:“那你說,想讓我叫你什麼?”

他直接說:“我想聽你叫我先生。”

因他這話,林聽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新婚夜。

臥室上了鎖。

兩隻手機調成靜音。

喜慶的被子拖到地上,與地毯纏綿,她羞於睜眼,明明不是第一次做了,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比任何時候都緊張。

心臟漲得要爆炸。

思緒混亂之際,隱隱約約聽見他的氣音:“我是誰?”

“……”

見她裝聾作啞,他的動作也不疾不緩,隻不過那額間凸起的青筋劇烈跳動:“眼睛睜開看我,林軟軟。”

林聽被磨得不行。

沒一會兒,情緒被頂到最高處,她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下意識抱住他的背,把自己貼上去,聲音怯怯的:“先生。”

盯著她的模樣,江入年身體不受控地顫抖。

很奇怪。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直擊靈魂,他喜歡得要命,意識卻陷入了極為短暫的恍惚。很快,他沉下身子,伴隨著低沉的嗓音:“再叫一遍。”

沒什麼。

就突然很想把命都給她。

察覺到她的狀態,江入年直接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不重,像在強調自己的存在感:“需要糾結這麼久嗎?”

自己這要求又不過分。

肩上一陣刺痛,林聽立刻清醒過來,下一刻,就聽見江入年指責她的聲音:“你完全不管我。”

靜了一秒。

林聽:“先生。”

江入年沒什麼反應。

林聽又喊了一聲:“先生。”

江入年趴在她肩上,眼皮抬起來,眼睛亮得像沙漠中的星子。

“先生先生先生——”既然他這麼喜歡聽,林聽索性一次性讓他聽個夠,一邊說著,手臂從他胸前穿過,抓住他的胳膊:“剩下的我回房間再說,好不好?”

怎麼有這麼好騙的姑娘?

江入年直起腰,捧著她的臉,近距離地看她。

此時,林聽也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乾淨清明,不複醉態,這樣打量著,隻覺得這人真是沒怎麼變的。

她有些愣。

不知為何,江入年低低地笑起來,笑了會兒,才得逞似地告訴她:“林軟軟,那杯子裡裝的是水。”

“……”

他們在海邊走了很久。

江入年平時是個不愛拍照的人,今晚倒是破天荒地舉著相機,主動拉著林聽拍了很久,後來林聽翻的時候才發現,他拍的每張照片裡。

他們都在接吻。

次年六月,這些照片出現在他們結婚的電子請柬上。

林聽的配音事業逐漸穩定下來,手裡有了幾部實實在在的作品,配音實力也得到了大眾認可。七月份,江入年帶領的芯片研究團隊成功研製出代替光刻機的技術,雖然這項技術還不成熟,但仍獲得國家科研進步一等獎。

兩個人在各自的領域發光發熱。

一切步入正軌。

按照原先說好的,江入年籌備整整一年的婚禮,放在清遠鎮舉行。

很早之前,林聽就單方麵把沈引弟的聯係方式刪了,如今,她也沒邀請沈引弟,江入年那邊更不用說,雖然少了雙方長輩的見證。

但這場婚禮沒有遺憾。

儘管真正受邀前來觀禮的人不多,隻有他們各自的好友,但並不淒涼,反而熱鬨非凡,紅綢一拉,嗩呐一響,鎮上的老人便領著小孩擠在橋上看熱鬨,四處張望著找新娘子,古樸的石橋邊,一隻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一聲響。

這個世界,它如此和諧,如此友善。有明媚的山川日月,有熙熙融融的人群,有緣分,有幸一同見證這世間乾淨而純粹的確幸。

婚禮過程十分順利,充滿溫馨和歡樂的回憶,哪怕過了多年也不會忘。

若是回想。

晚霞尤其好看,顏色很溫柔,好像顏料打翻後暈開刺繡布料,與兩岸華燈一同映在緞子似的湖水裡,在橋和亭子的倒影上添加了光彩的裝飾。

河水又輕又軟。

新郎官身穿大紅喜袍登場,站在船頭,穿過人聲鼎沸,四周花簇錦繡,仿佛沐浴在流淌的夕陽下,船頭相觸。

船隻停下,他彎下腰把新娘子牽到自己的船上。

隨之抬起眼。

恰好,新娘的紅蓋頭被風挑起。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