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二年,林聽單方麵動了要孩子的心思。
沒讓江入年知道。
到了晚上,江入年洗漱完躺下來,她猶豫了下,不動聲色地往他那邊挪,停下來,手臂環住他的腰。
卻沒說話。
江入年習慣性地翻了個身,順勢把她摟到懷裡,他摸了摸她的頭發,隨口一問:“想要?”
“……”在他懷裡拱了兩下,她探出一顆腦袋,難得期待地問:“可以嗎?”
江入年把持不住。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把手伸出被子,去拉抽屜。
但就在抽屜拉開的前一秒。
林聽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攔住他之後小聲地說:“不要那個。”
江入年轉頭:“會懷孕。”
林聽點頭:“嗯。”
江入年不動了。
像是在琢磨她這拒絕的含義,不過神色倒沒怎麼變,片刻後,他重新躺好,破天荒地來了句:“不做了。”
林聽下意識追問:“為什麼?”
安靜片刻。
江入年仍摟著她。
林聽一言不發,目光停了片刻,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她突然掀開被子鑽進去。
“林軟軟!”
江入年始料不及。
她故意躲著,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試圖得到他的回應。
她太知道怎麼刺激他了。
她把他身上每一處敏感點碰了個遍。
攔不住,江入年放棄防守,直接潰不成軍,沒多久,他的眼睛變得又欲又紅,喉嚨裡發出悶悶的聲音。
他的神色隱忍,又迫切。
林聽看不到他的反應,手指似有若無地拂過,放肆勾引:“難受嗎?”
江入年耳根子紅得滴血。
他咬牙切齒。
“林軟軟。”
卻如同蠱惑的低語:“手往哪兒摸呢?”
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被她撩撥起了欲望,他覺得沒臉見人,理智忍耐到了極限,很快就丟盔棄甲。
他放棄清醒了。
他把她撈出來,摁在身下。
固定住她的雙手。
不讓她動。
林聽得逞了。
中途,江入年開了床頭燈。
環境的變化突如其來,林聽的瞳孔在接觸到光線的第一秒,有些驚慌,隻一秒,她很不適應地抬起手臂,遮在臉上。
江入年直接拽下來。
“林軟軟,做事呢要有始有終。”江入年掰正她的臉,迫使她看清自己,隨後腰部用勁兒下沉:“難得主動一次,不好好把握一下,對我為所欲為嗎?”
“……”
林聽說不出話。
開始之前,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全程被他壓製。
完事後。
林聽趴在他的胸口,手臂搭在他肩上,使不上勁兒,她雙眸迷離,額頭汗涔涔的,事到如今才覺得羞恥,還有些難以接受自己會因為饞他身子,荒唐到這個地步的事實。
做這種事。
這麼,離經叛道。
但她沒有退縮。
她的心思,或許江入年這會兒就有所察覺了,但不確定,又過了半個月,他才漸漸洞悉到林聽的意圖。
比如家裡的計生用品總是不翼而飛。
江入年還覺得奇怪:“沒了?我昨天剛買的。”
“彆管那個了。”林聽勾著他的脖子,緩緩往下壓,親吻他的鎖骨:“而且……就一個晚上。”
“……”
任由她親著。
許久,江入年有所猜測道:“你藏的?”
林聽沒有回應。
江入年覺得好笑:“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了?”
林聽默認:“跟你學的。”
“我?”
“結婚證,不也被你藏起來了嗎。”
“……”
諸如此類的舉動。
林聽的目的,伴隨著次數的增多,越來越來明顯。
最後,甚至都懶得偽裝。
直接摁著他親。
這種情況下,江入年隻能儘量避免和她單獨相處,做到這一步,儘管已經格外謹慎了,卻還是無力招架她的“攻勢”。
她總有各種辦法邀請他……犯罪。
江入年沒招。
在她麵前,他沒自製力那玩意兒。
忘乎所以幾次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不節製的感覺就像是被什麼強製分裂了一樣,一個自己享受著巨大的愉悅,另一個則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擔驚受怕。
她太有本事了。
江入年也沒彆的辦法,思來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保險且永絕後患的法子,隻有結紮,並且刻不容緩。
於是,他瞞著林聽預約了手術,打算這周就去醫院做掉。
周六上午,兩人吃完早餐。
江入年提了下:“對了,我這周得出趟差,不一定趕得回來和你過中秋,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林聽低著眼,在剝雞蛋殼。
“可以不去嗎?”
江入年盯著她的動作,剛想說點什麼——
她說:“我懷孕了。”
“……”
安靜了一會兒,林聽把剝好的雞蛋放進他碗裡,隨之抬起眼,她的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江入年,你陪我去趟醫院吧。”
江入年呆若木雞。
良久,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聽見自己的聲音:“好。”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江入年拿著報告單,反複確認,他來來回回看了半天,仍緩不過神,也無法接受。
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但對他來說,是噩夢,此刻已是夢的尾端,最美妙的時刻已經在觸碰到現實的那個瞬間開始消融。
產生了一種極為真切的恐懼。
宛若被判了死刑,江入年有一瞬間的恍惚,手臂與僵硬的牆壁磕出了響。
這動靜很大。
四周的目光看過來。
集體仿佛有個聲音:渣男!
江入年腦子很亂,沒精力管彆人怎麼想。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能不要嗎?流產手術對林聽身體傷害大不大?林聽會不會恨自己……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江入年一籌莫展之際,林聽走到他身邊,第一時間便注意到這人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簡直掃興。
總得說點什麼。
林聽握住江入年的手,隨之低下眼:“你要當爸爸了。”
江入年仍是懵圈的狀態。
良久,才似是清醒過來,江入年下意識反握住,雖然氣勢洶洶,但到底是顧著林聽的身體,不敢用力。
怕傷著她,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江入年刻意放緩了腳步。
他把她拉到沒有人的消防通道,關上門,兩個人距離很近,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孩子。”
語氣近乎執拗。
“那怎麼辦呢?”林聽低著頭,本能地用手撫摸小腹,故作苦惱:“流產那種手術,好像對孕婦身體的傷害很大。”
江入年一言不發。
林聽抬起眼,注意到他緊蹙的眉心,輕輕為他撫平。
兩人的距離更近。
經過一番權衡,江入年並沒有動搖,盯著她重複道:“不要孩子。”
這一句是哀求。
“這是我們的孩子。”林聽知道江入年一定會答應,隻要她開口:“江入年,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才一天,她就舍不得了。
果然來討債的。
江入年把唇線拉直,似是想到了什麼,渾身發冷。
“每個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不是嗎?”林聽握住他的手,帶著去摸自己的小腹,語氣不同尋常的溫柔:“他才三周,醫生說跟芹菜種子差不多大小,比你的指甲蓋還小,以後還會慢慢長大,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林聽在看自己的肚子。
江入年看她,把手抽回來,絲毫沒有眷戀。
他很固執:“不要孩子。”
談不攏,林聽無言。
好在這孩子生在她肚子裡,隻要她不願意,江入年也不能拿這孩子怎麼樣,反正有的是機會讓他妥協。
她沒往心裡去。
回家後,江入年把自己關進書房,自顧自地生了半天悶氣。
隨便他做什麼。
林聽沒去哄,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起了寶媽孕期文章,看到晚上,之後又在鏈接裡買了很多相關推薦,包括一係列孕期用品……按照江入年的態度,林聽已經做好了又當爹又當媽的準備。
結果,她這邊才籌備兩天。
江入年態度突然變了。
他甚至放下所有工作,主動安排好一切:“工作室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最近這半年你就呆在家裡,安心養胎。過幾天,我讓蔣彪把他老婆孕期看的書送過來,你隨便挑著看。”
林聽不說話,靜靜打量著他。
覺得奇怪。
上一秒還在信誓旦旦地說“不要孩子”,下一秒就想通了,平時犟得像頭牛的人,這回這麼容易讓步?
她不相信。
或許是他的偽裝,但他的樣子又格外真誠,不像勉強。
江入年又說:“你先睡吧,我還有點工作沒處理,晚點回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臥室,帶上門。
林聽神情有些愣,兩秒後,她張了張嘴,貌似想跟他說點什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最外麵的關門聲。
四周安靜下來。
“寶寶——”林聽摸摸自己的肚子,神情惆悵:“媽媽好像把你爸爸逼得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