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齊念收拾好了行囊，站在飛花殿門口。

“老板，我要辭職。”

事情要從一周前說起。

……

自打那晚黑暗料理的荼毒後，齊念就再也無法信任這裡的食宿。

而她身上也沒幾個錢，所以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兼任了廚子。

飛花殿內的食材充足，就是有些奇怪——名貴的靈芝，千年人參，麒麟肉……

“算了，還是吃簡單的米飯和饅頭吧。”

她站在廚房裡，對著五花八門的奇珍歎了口氣，轉身抱出角落裡不太顯眼的幾袋大米。

正在挽起袖子淘米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伴隨著一陣霹靂轟隆的牆壁坍塌聲。

齊念眉頭一皺，在麻布圍裙上抹了抹還濕著的手，起身走向門外。

映入眼簾的，是飛花殿的外牆被砸了個巨大的洞。而兩邊的牆壁因為缺少支撐，直接塌落。空氣中混雜著灰塵與碎石屑。

而門外此時路過的幾個神仙，好奇地向內看去，與齊念大老遠的視線正好對上。

四目相對，唯餘尷尬。

那幾人又麵麵相覷，加快腳步走了。

“老板……在嗎？”齊念強忍著內心的一萬個問號，小心翼翼地詢問這個不靠譜的老板，“怎麼回事……怎麼成這樣了？”

好在老板回消息比較及時，“誒嘿，真是抱歉啦……剛剛想讓我的隨侍幫忙取點東西，結果它比較不聽話……”

“您的隨侍是……？”齊念好歹也是自幼讀了許多書，去過一些地方的。但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哎，它就在那啊——喂，小藤！”

齊念又看向大門的方向，隻見有一株巨大的藤蔓，不知什麼時候縮在了角落裡。

“？”

那藤蔓好像是注意到了齊念三分疑惑的眼神，膽怯地低下頭。而又四處張望，準備趁機挖個地洞藏起來。

“你還知道自己丟臉啊！真是的……”老板在天上的聲音有些不滿，對藤蔓指指點點道。

而後，她又叫住了齊念：“這個……你會修牆嗎？”

“？”

沒等齊念回過神來，她就被指派了一個工作：“總之麻煩你了，一定要修好牆啊！”

齊念剛想說自己是秘書，不會修牆。但看著飛花殿裡也沒幾個活的人類，好像這種爛攤子——啊不，重任，隻能由她來扛了。

再說了，以後在這裡的一舉一動總有路人在外邊看，似乎也挺不自在的。

“行……吧。那我總得先去買幾本修牆的書看看。”她道。

齊念數了數身上的銅板，確認了數目還夠。又低頭看了眼沒淘完的米，隻感覺頭疼。

正在她要出門的時候——

“等等，天界沒有維修工嗎？”齊念恍地反應過來。

“啊，啊，是嗎？”老板的聲音又飄了過來，“那你去找一個？”

“行，老板，你預算有多少，什麼時候方便上門維修？”齊念問道。

“沒錢。”

“……”

行個屁啊！

合著這家夥院子裡這麼多奇珍異寶……每件單拎出來都價值連城，手頭竟沒有現錢？

“要不齊念你先……替我墊一下？等我再變賣幾件……玉雕。雖然真的很喜歡啊！好不忍心賣掉……”老板的聲音有些可憐巴巴的。

“唉，行吧。”雖然，齊念自己也沒多少錢了。

看在未來生活的份上，齊念出門了。

……

戌時，天色已晚。

飛花殿內。

齊念從門外進來，抱著幾本書，臉都快黑下去了。

“老板，我說……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老板認真地想了一會：“沒有吧……為什麼這麼說？”

“天界攏共就那麼幾家維修工，大部分都被支去昆侖山修繕天宮，沒時間。剩下的兩三家本來還談得差不多，一問地址在哪裡，我說飛花殿，就全都擺擺手說不去了。”

今天她剛踏進一家上門維修，問老板修牆怎麼收費。

本來老板見是個新麵孔，還挺熱情地沏了杯茶。結果說到“飛花殿”，老板立刻眉頭緊鎖，說什麼也不去。臨齊念離開前，還嘀咕著什麼“欠錢不還”“十分惡劣”之類的話。

“這個……我不知道啊……嗬嗬，或許人家心情不太好呢？哎，我看你買了書回來，還需要什麼彆的嗎，我幫你準備？”老板有點心虛地岔開了話題。

齊念估摸有鬼，也不好追問下去。隻好狐疑地走回臥房，坐在桌子前看起了《牆體維修》和《實用的建築維修指南》。

沒等她翻開第一頁，隻聽門外傳來一陣嬰兒啼哭。

“？”

齊念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難道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但那陣哭聲愈加嘹亮，仿佛在提醒齊念，真的不是幻覺。

她隻好放下手裡的書，打開門查看。

隻見木地板上放著一個竹籃，裡麵有個白色針織的繈褓，裹著個淚眼汪汪的嬰兒。

“老板……這？”齊念一頭霧水，又有些緊張。看著眼前的嬰兒，手足無措。

老板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貌似是看到了地上的嬰兒，沉默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