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並不算安靜的這裡,那道槍聲卻瞬間掩蓋了一切。
他看到那裡留下一個黑洞。
他當即愣在了原地,很快就被一人拉住胳膊,也立馬反應過來起身迅速鑽回了房間裡。
等到關上門才想起來看著栗佳,勾起嘴角來。
栗佳還是兩隻手握著槍,此時兩手垂下來,已經微微有些顫抖。
她低著頭看著地板,喘了幾口氣。
“謝謝你啊。”
栗佳搖了搖頭,隨即失去力氣靠著牆坐了下來。
“你真的射槍很厲害,有我當年的風範了。”
半個月後,雲州的實驗室裡,空氣裡泛著冬日特有的寒冷,白渢縮在防護服裡也能感覺到冬日的溫度。
他麵色沉靜,仔細地拿起一個燒瓶,將裡麵的東西緩緩倒進了培養皿裡。
這是在測試這一次破除三十號蛋白後病毒的性質。
燒瓶裡是能與三十號蛋白結合的特殊物質。
隻是下一秒,試劑變了色,他輕輕歎出口氣。
再次失敗了。
他處理好實驗廢料,接著在電腦上操作著。
電腦淡淡地燈光映在他的臉上,正手指飛速地打著實驗報告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手指頓了頓。
眼前莫名浮現梁景川那張臉。
從那天過後,他們兩隻見過一麵,但也隻是聊些無聊的話題,總是有些尷尬。
他接著打起字,心裡莫名有些堵,但很快壓下了這種情緒,投入到眼前的事情裡去。
幾個小時後,他走出實驗室,仔細消好毒,走下樓梯,走出大樓時才眼前瞬間開闊起來,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走神。
外麵天空陰沉沉的,他揭起領子擋住脖子,手插兜很快地往食堂走去。
路過一棵樹時,他愣了愣,再轉頭看看確定了這就是當時他們相擁的那棵樹。
他皺了皺眉。
爭吵在感情裡很正常,很正常。
隻不過是觀點不同。
還需要磨合。
可是這個人已經五天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他轉過街口,咬了咬後槽牙。
然後又不自覺地停下步子在街口張望著,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閉著眼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食堂外的那條街搭起了棚子,他瞥了一眼,有很多人聚在對麵的一間房子裡忙活著什麼,看著挺熱鬨的樣子,他看了幾眼後進了食堂裡。
今天人居然少得可憐,他也沒多想,隨意打了份青菜,坐下吃了。
吃完飯後就是夜晚的彙報。
明天居然放假一天,他聽到這個消息笑了笑,然後又恢複了冷淡的表情。
現在的每天都像是一模一樣的劇情複刻一般,實驗總是卡在那個關鍵的部分,他無數次思考過病毒究竟是如何運作的,但永遠卡在半途。
走回自己房間的那棟樓,黑燈瞎火的,他掏出鑰匙來,走廊儘頭的小窗子透進一點月光。
他開了門走進去,關上門後看著空曠的房間愣了愣,然後接著該乾嘛乾嘛了。
情感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必需品,他曾經在大學獨自學習四年,期間有很多人想要與他做朋友,但他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冷淡,慢慢地最後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讀研究生與自己的導師跑在實驗室裡三天三夜都是常有的事,他熱愛與這些未知的生物交往,探究屬於這個世界微觀的秘密。
但在那次商場之後,一切似乎都變了。
他得到了一個人不計條件的包容和支持,儘管最初很想逃離,但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靠近。
他停下刷牙的動作,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
臉上胡茬起了,眼下掛著黑眼圈。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果然不過是一場幻夢。
走出衛生間時,房門突然被敲響了,他條件反射地就往那邊跑過去,等到跑到門前握住了把手才反應過來。
然後整理一下表情,打開了門。
可惜的是,門前的並不是他想的那個人,而是鄭琦和他的養母。
他挑了挑眉,有些發懵,“怎麼了?”
“今天除夕啊,你不記得嗎?”鄭琦笑了起來,輕輕扶著他的肩,“走吧,高姨說食堂新來了一些肉,是昨天上麵特意批下來的,包了餃子大夥一起吃呢。”
他這才回憶起剛剛的那些細節,“啊”了一聲,看著兩人殷切的目光,眸子動了動,點了點頭,係好外套的扣子跟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