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程峰和程浩剛剛吵過一場,現在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剩下還站著個助理,臉上神情更是精彩紛呈。
他的視線掃過床上那位,程浩彆過臉看著窗外,再看到坐凳子上這個,程峰也氣的夠嗆,克製著胸口的起伏。
“你憑什麼又讓我走,早看我不順眼了吧,嫌我活的時間太長,占你在爸那兒的重視了是吧?”程浩開口道。
程峰咬了咬後槽牙,許久之後才開口,聲音也是惡狠狠的,“我說過了,現在這個時候,爸他已經不是當初那樣了。”
“哪樣啊!”程浩陡然提高了聲線,“你們之間那些破事我,我半點都不知道,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說不是當初那樣了。”
“是,你覺得我們都虧欠你,你再沒見過你媽,從小到大我這個後來的和我媽受了你多少氣,你就有資格這樣講了?”程峰完全失了態,站起來怒目看著程浩,許久後才平靜下來,掃了助理一眼。
“...那個,要不兩位,都...平複一下心情?”助理琢磨著說了一句。
程峰低下頭,吸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爸和梁董,最開始就建立了合作,他幫忙擺平了很多政府那邊的關係,也在公司裡占了些股份,但自從那次鄭家俊出事後...梁董對於這些關係更加謹慎了,爸他,”程峰幾不可查地掃了助理一眼。
“也在一步步被架空,這次又出了事,梁董目前重心又放在排查關係上了。”
助理輕咳了一聲,“程先生,這些東西怕是不能外傳的吧。”
程峰裝作有些煩躁地看看助理,“我比你資曆老多了,自然知道哪些不能說,教訓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是。”助理低下頭致歉。
程浩也平靜下來,“...那我現在怎麼辦?”
“錦上是個好地方,但太多人在這裡彙集了,對於我這種離得最近的,自然免不了受到牽連,隻是你...本不該牽扯進來。”
程浩笑了兩聲,他的目光直直看著助理,“助理先生,我還能活過這一陣嗎?”他臉上帶著笑,雖然裹在被褥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得助理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不清楚,我也無法預測。”
程峰看了助理一眼,笑笑,“哥...你安心養傷吧,至少我並沒有做什麼足夠危害到你這邊的事,”他話裡有話般站起身來,“這裡就交給你了。”
他和助理握了握手,臉上帶著笑,目光與助理對視時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東西。
他又看了程浩一眼,在助理看不到的視線盲區裡對他眯了眯左眼,程浩也裝作平常地撓了撓左邊嘴角。
接著程峰便離開了,程浩伸了個懶腰,看向助理,“助理先生,我想休息了,應該可以吧?”
“...可以。”
“這次你本不該在外遣隊名單裡的,你大概也能猜到,我...他用了些手段把你給弄了進來,我接到任務的時候都快擔心死了,還好最後到這裡來剛好遇上你...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但這次也算是在上麵引起一點異議了,雖然滯後了些,但總歸是進行了一次徹查活動,估計要夠耗他的關係一陣子了。”
“我不清楚鄭叔叔留下了什麼證據,但怎麼想梁圳也不可能讓實質性的東西留下來,畢竟...對不起啊,但他在生前有段時間大概是在漸漸清除和自己近的那些關係的,隻是也沒想到最後會落到那種下場吧...”
“要是你那邊有什麼證據的話,記得一定要避開視線去交給爺爺...梁文上校,我不清楚具體的梁圳或者他所持有的眼線網絡,謹慎些總是好事。”
“我爺爺啊...校長有次和我說過,他在當初燕州事變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並且上報了,但不知怎麼被壓下來了,這次收集到足夠證據的話,大概能做到把梁圳這個集團重創了。”
白渢手撐著側臉,轉了轉筆,腦內不自覺地播放起那天梁景川說給自己的話。
包括他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神態,看著自己的眼神,肌肉運動...白渢笑了笑,距離那天已經過了十多天,他總算是從醫院裡出院回到家了。
那天的經曆像夢一樣,危機時刻一睜眼,就見到這個人出現在眼前。
但...他捏了捏項鏈上掛著的單獨的一枚彈殼。
“我想帶走你第一發子彈,很有紀念意義啊,而且剛好湊了一對,就是鏈子需要我回去再找找。”
白渢笑了笑,很快收拾好心情,看起桌上攤開的日記本...上次在穆寧那裡拿回的那份。
關於梁景川的地方,他還沒有仔細翻看過,也可能...隻是不敢去看。
這位警官的筆觸很細膩,記述了與榮來有關的很多起案子,其中就有梁景川母親死亡的案子。
“...年5月30日,於江舟邊緣一豪華小區8棟彆墅內發現一女子死於家中,屋內空無一人,她的丈夫在案發時正在公司處理公務,而兒子剛從自己的生日聚會上趕來...
經調查排除他殺可能,確認該女子為滑倒撞上桌角,引發急性心梗致死,儘管她的兒子多次向警官大喊著是他爸爸做的,但並沒有實質性證據,於是隻能定性為意外。”
下麵是紅筆做的批注,“案件從接到報案到結案之間僅有三天時間,具體證據在查驗文檔時也大都含糊不清,關於小孩所說也並沒有後續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