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後,白渢在特護病房住了很久,始終昏迷不醒。
但已經確認的是,那一日他身上的確感染了輪/盤病毒,但在他身上,卻早就已經有了輪/盤病毒的抗體。
而梁景川則在那次任務之後被批準修整,於是一整個月的時間一直陪在白渢的身邊。
直到白渢漸漸恢複了意識,才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裡,卻因為呼吸道受了損害,還不能開口說話。
他躺在病床上,十分急切地跟梁景川筆畫著口型,梁景川隻能湊得極近,卻也還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白渢急得用啞了的嗓子嚎叫著,梁景川聽了幾下還是無果,但看著他的臉,卻沒忍住笑了起來。
白渢見他笑,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片刻後也笑了出來。
再過了幾天,白渢終於又好轉了些,梁景川扶著他靠坐在床邊,給他拿了紙筆,他則急切地寫下來,拿給梁景川看。
“我身上有病毒抗體,我有辦法去研究真正有效的抗體了,這次是一定不會出差錯的。”
梁景川看著他滿臉期待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湊到他耳邊很輕地跟他說,“你身子還沒有好完全,爺爺知道這些,但暫時還沒有彙報給上麵,等你好了再參加研究也不遲。”
“不行!”白渢張大嘴,卻隻發出一點聲音來,“我要出院,”他自知發不出聲,於是又繼續寫道,“時間就是生命,早一分鐘都有可能會救下一個人的,你快讓我去吧。”
他兩隻手端著紙往梁景川那裡塞了塞,梁景川皺著眉,視線看向他時又柔和下來,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拗不過他,點了點頭。
那之後,白渢便在研究所和醫院之間兩點一線起來,當然這期間的衣食住行都是梁景川在照看,即使在他進入實驗室裡抽血化驗以及做其他分析時,梁景川也始終守在門外,從小窗往裡看去,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白渢知道這是那天之後給他心裡留下的毛病,於是也慣著他,每每實驗分析到頭疼時,往小窗外看去,都能對上梁景川那雙笑眼,他便也安心下來。
不過明明他已經能夠自己穿脫衣服,吃飯走路,但梁景川還是要親自動手才行,他美其名曰“我親自做才放心”,卻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每次一有空閒便把手伸到他衣服裡去摸一把,或者親親他。
而在這些日子裡,白渢依舊說不出話來,除去紙上的東西,梁景川就成了他的專屬翻譯官。
比如白渢被穆寧他們前來看望時,他張著嘴啊咿啊地和鄭琦筆畫了幾下,梁景川隻瞥了他一眼,就說道,“梁圳在那天就被來搶殺死了,他雖然最後將影子和大部分文件都毀掉了,但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指正他的罪行。”
白渢拍了他一下,梁景川笑笑,補充道,“...那天還,見到了鄭家俊叔叔。”
鄭琦深吸了一口氣,大致已經猜到了後續的發展,但真正聽到還是覺得整個人都被刷新了一樣,無比憤怒。
“我...為梁圳的行為道歉,我終究...還是從他那裡來的。”
鄭琦隻是掃了他一眼,緩緩搖搖頭,然後閉上眼,穆寧也隻是拍在他的肩膀上,幾人之間都沉默著,此後便再也不提此事。
而白渢卻再次拍了拍梁景川,張著嘴用口型說了句話。
梁景川笑得很愉快,點點頭,“知道了。”
他說的是,“你從來沒錯,我也是一樣。”
再比如湊巧見到張汐彤和栗佳,兩個女孩對白渢一陣噓寒問暖,搞得白渢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眼神躲避。
“...那白渢哥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除了不能說話。”張汐彤皺著眉探頭去看白渢,白渢眼神躲避,梁景川則微微攔著他,“他沒什麼彆的了,現在研究的時候還特彆拚命。”
“哦,”張汐彤點點頭。
梁景川則問道,“我不是記得你那個朋友當時,也被迫加入到影子裡麵,現在那些剩餘的影子都被送去醫療了,應該很快會恢複的。”
張汐彤低下頭,沉默許久後點點頭,栗佳則攬著她的肩,“她心裡還是有個疙瘩吧,畢竟那天她危險的時候,崔小禹還是沒有說什麼。”
“嗯。”梁景川點點頭,“那你那位朋友...哦他現在好像改名叫天明了。”
白渢扯扯他的衣服,皺起眉表示疑問。
梁景川回答自如,“天明,也是他想跟過去好好告彆吧。”
白渢點點頭。
栗佳說道,“他,他最近看起來神色好多了,就是越來越跟個小孩子一樣,整日裡現在變得比我還幼稚。”
梁景川很愉快地笑了起來,白渢則笑著瞥了他一眼,張著嘴說了句什麼。
梁景川很低地回道,“我才沒那麼幼稚。”
再比如三個月後,白渢好歹能正常說話了,但認真地和梁景川說他不需要再一天到晚跟著他的時候,梁景川卻一副無辜的表情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白渢說了兩三遍,說到他覺得就是個聾子也能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梁景川還是一臉無辜甚至有點想笑的時候,他放棄了,被梁景川攬在懷裡,張了張嘴。
晚上有什麼吃的。
“聽說安全區新到了一些新鮮蔬菜,倒是可以大飽口福了。”梁景川笑著說。
白渢抬眼瞪了他一眼,卻任由他去。